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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D24:高原上快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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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路线:中午从 Kongsvold Mountain Lodge 搭乘捷运(Train)前往 35 公里外的Oppdal,下午徒步约 5 公里,抵达 IMI Stølen 过夜。
今天是星期天,照理说,在挪威这意味着“万物皆休”,尤其是超市,通常都是紧闭的大门。但当我中午抵达 Oppdal,走出车站时,却惊喜地发现周围不仅有两家超市照常营业,居然还有一家自助餐厅正热气腾腾地开着。自助餐厅的菜品令我满意,除了经典的斯堪的纳维亚肉丸,居然还有供应鳕鱼。我毫不犹豫地决定在这里好好吃一顿,补足热量,也算是为下午的徒步“预加燃料”。
其实按照我最初的行程计划,昨天应该从 Snøhetta Camping 徒步 36 公里到 Ryphusan,今天再走 16 公里到 Plassastoggo。但这个安排,在我遇到 Ilonka 后,很快被推翻了。
Ilonka 是我从奥斯陆出发的第一晚就结识的荷兰路友。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徒步圣奥拉夫之路,对线路了如指掌。当她看到我原计划中这两天行程时,立刻睁大了眼睛:“前往Ryphusan的这段路是整条圣奥拉夫之路中最艰难的一段,你竟然能一天走过去!?”
她第一次走这条路时,只走了一天半就放弃了,而令她放弃继续走下去的最后那半天,走的正是这段“魔鬼路段”。这次她专门将这段分成了三天来走,还计划之后在 Oppdal 休整一天。昨晚她特地翻出九年前写的日记读给我听,里面写着她是“边走边哭”走在那段路上,体力耗尽,天气恶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还特别提到:这段路不仅路况艰险,住宿也很稀缺,小木屋里无水无电,且床位非常有限,先到先得,连官网都建议徒步者提前预约好出租车,以免临时找不到住处。换句话说,这是一段“又苦、又累、又贵”的路线。
更现实的是,我带的食物储备并不足以支持这样的强度。思前想后,我最终决定跳过这两天的路程,搭捷运前往 Oppdal,再继续后面的徒步。而有趣的是,今天在车站,竟然遇到好几位做出相同选择的路友,看来大家心照不宣地采取了“战术调整”。
今天早上临出发前,Ilonka还特地留下几粒牙膏给我。昨晚我随口说了一句:“到 Oppdal 要买食物和牙膏,不知道星期天会不会有超市开门。”她记住了。虽是一件小事,却让我感到特别温暖。我们都知道,在这种朝圣路上,真正令人动容的,从来不是风景,而是这些细微却不求回报的善意。
上午不到九点,她就发来消息说已经顺利穿越了那段“最吓人的”险路。她今天早晨趁着没下雨,早早就出发了。听到这个消息,我真为她高兴。她也是那种会默默为他人着想的人,有经验、有韧性,也有细腻的心。
下午,我从 Oppdal 出发,徒步了 5 公里,抵达位于山边林中的 IMI Stølen。这是一个安静又朴素的住宿点。
今天还陆续收到了几位 Camino Family 路友的来信。我们曾经一起走过西班牙圣路(银之路)。他们纷纷表达了对我此刻能走圣奥拉夫之路的羡慕之情,但言语间也透出些许人生的无常与现实的沉重。
Daniela 写信说,她最近过得很艰难。一位表兄不幸去世,她不仅要协助处理后事,还得照顾那位失去儿子的阿姨。而这,已经是她阿姨第二次经历这种悲剧。她正从德国飞往西班牙去陪伴亲人。她写道:“我真的很怀念我们一起徒步银之路的时光。那时的每一天每一刻,都那么美好。”
Eva 告诉我,她最近腿骨折了,正在绑着护具养伤,只能望着别人的徒步照片发呆。Mark 也还在家中休养,他前不久在徒步时中暑受伤,幸好后来无大碍。Travis 本来比我早一个月来走圣奥拉夫之路,途中却因家中有急事,被迫中断返家。
这些消息让我感慨良多。生命无常,计划赶不上变化。相比之下,我能安然无恙地走在圣奥拉夫之路上,哪怕偶尔搭个车、跳过艰难路段,又有什么可惜?我们出来徒步,是为了与自然对话、与自我对话,是为了寻找平静与喜悦,而不是挑战极限、强迫自己承担过多风险。
人生短暂,不必逞强。对我来说,“安全地走、开心地走、用心地走”就是最好的节奏。明天起,将再次迈步向前。
以下是今天随拍。
我和Ilonka 昨晚在Kongsvold入住的木屋和周边的山谷。
颗粒牙膏,非常适合追求轻装旅行的人群。
Oppdal车站。在挪威语中,dal是山谷的意思。
Oppdal车站附近开门营业的超市和自助餐厅。
挪威盛产鳕鱼,在这里可以不限量地吃。
今晚落脚的住宿点IMI Stølen就在眼前的山脚下。
我一人入住的寝室,这个单元里还有一间寝室,住着一对来自丹麦的老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