貔貅综合症(2)

鲍勃面前站着一个很漂亮的女生。他看到她的瞬间感到心头一阵紧缩。鲍勃知道男女之间产生这种感觉叫“来电”，并非轻易体验得到。当她的视线和鲍勃的相交在一起的瞬间，他看到她嫣然一笑。鲍勃忍不住要带着他突然狂跳起来的心向她靠近，却发现他和她之间横着一张赌桌。再仔细看，女生穿了一件发牌员的马甲制服，胸前还佩戴着名牌，上面只有一个字“黛”。想必她的名字叫黛？好名字，和本人长相一样别致。鲍勃去过赌场多次，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文雅端庄的发牌员。他想说什么，还没有来得及张嘴，便发现一个男发牌员走到黛的身边。两个人简单交接过后，黛优雅地伸出两只手，看一眼上方的摄像镜头。然后从容离开。鲍勃非常希望在黛离开前和她交换一个最后的眼神。可是，黛不知道鲍勃的心思，没有朝他看。

 

难道，他刚才冲着自己嫣然一笑只不过是职业发牌员的职业行为？

 

鲍勃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直到眼睁睁地看着黛飘然离去，终于消失在赌客们身后的时候，才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严酷的事实：她对他没电。他们最初目光相遇时她脸上浮现出来的妩媚微笑都是为了接待赌客的本能表现。这种推论让鲍勃感觉失落，甚至有点儿懊丧。从前几年时间内遇见的几个嫌贫爱富的漂亮脸蛋又从眼前闪了一遍，想得他鼻子酸酸的。黛走远了，鲍勃只好把怨愤发泄在新来的发牌员身上。他下注后两眼不看发牌员手里的牌，而是狠狠地盯着发牌员。发牌员胸前名牌上写着“阿强”。他面相没有名字那样强势，像个与世无争随遇而安的老好人。阿强当然没有想到自己按照领班的吩咐来接黛的班居然会得罪鲍勃。当他用善意的眼神与鲍勃的目光相遇时吓了一跳。他发现鲍勃两只眼睛的瞳孔里发射凶光，颜色深绿。而且，亮度越来越刺眼。他想回避，却没有转头或者眨眼的力量。尽管脑袋不听使唤，两只手还在机械地发牌、翻牌。忽听得赌客们一阵欢呼，鲍勃的注意力回到桌面上。阿强低头一看，鲍勃赢了。再偷眼看鲍勃，正在欣赏被推到面前的筹码。神态举止与常人没有任何不同。

 

阿强怀疑刚才看见的不真实。也许哪个恶搞的同事在他的波霸奶茶里加了摇头丸，搞得他精神恍惚。他使劲摇摇头，想驱赶自己脑袋里的杂念、妄想、幻觉。眼看鲍勃下过赌注，稍一抬头，又被鲍勃双眼中凶光锁住。接下去，又是一阵欢呼。这回跟着鲍勃下注的赌客增加不少，欢呼声响成一片。不用看，又是鲍勃一方赢了。

 

阿强偷眼望望领班。鲍勃跟着阿强的视线望过去，身穿黑色夹克制服的领班正在跟一个胖胖的发牌员小声嘀咕着什么。鲍勃身边赌客们的欢呼声已经吸引了领班的注意。他走过来祝贺鲍勃，同时关心地询问鲍勃的座椅有什么问题，是否需要换一个？鲍勃这才注意到自己坐的很偏，好像有意躲开椅子正中并不存在的钉子。他说椅子很好，并且试着坐正。没想到坐正之后着力点一阵剧痛，迫使他不得不把臀部移到座椅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