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上周糟溜鱼片那个雨打花湿的天气不同,今天可是格外春光明媚。后庭院里紫色的鸢尾花争先恐后高低有致地盛开着。这些鸢尾从三年前一个朋友送给我们的三四棵, 长到如今已育满整个花坛;今年的初春,我们又分了几棵给了另外的朋友。 友谊和生命就在鸢尾花的传送中接替和延续。
鸢尾兼具两种‘草’和‘花’的品性。春天,是鸢尾花展现自己娇艳的唯一时节, 此时,它最像花。春天过后, 它们收起自己华丽的外表,在随之而来的极度缺水的旱季里,它们的外貌和个性像荒山上一簇簇的野草,是那么的普通,顽强和坚韧,甚至卑微。即使那些在旱季里到我家院子里寻食而来的鹿,对鸢尾从来都不屑 一顾 。
鸢尾满庭
就在这样一个鸢尾满庭的一天里,我迎来了江南菜系的第二讲:葱烤。
说实话,对我这样的北方女子,江南菜仿佛是一种异国情调。舌头的记忆非常清晰地固守着那种从小熟悉的本土化的饮食习惯。不过我还是喜欢尝试和体味那种异国风情的新奇, 并喜欢在字里行间中捕捉这种新奇的微妙。我喜欢罗兰对我们祖先流传下来的餐具,筷子,的描述:“ 筷子在中国人的手上是飞翔的翅膀,到了欧洲人手里,无疑是拐杖,更凄惨的 — 还是双拐。”每当拿起筷子,一想到罗兰的比喻,我都会忍俊不止。
这种异国情调也延续到了大师傅对我说买“葱烤芋艿”的食材 - 芋艿之时。
迷惑的我马上问:“去那里买芋艿?”。
“永和和大华超市都有啊!”。
我的记忆库马上搜寻永和和大华超市里所有有关“芋”的食材。"就是那种小芋头?”我问。
“是啊!” “它不叫小芋头,我们南方人叫它芋艿。” 大师傅更正我说。
听听,就是那种小不伶仃的全身褐色像从泥里掏出来的类似小土豆而且全身长毛麻麻赖赖的东西在它本土文化里竟然被美妙地称为了芋艿。 我一直管他叫小芋头,以区别于那种大得比萝卜还粗的大芋头。芋艿,多么性感好听的名字啊!从我的口里一出,好似野丫头;被南方人一叫就摇身一变就成了金童玉女了。 哎呀,这么多年了,它们一直被我这么冤枉地叫着小芋头。
葱烤鲫鱼
食材处理: 鱼洗净淋干; 具体烹饪:先热锅入油,及姜和葱炒香, 放入鱼煎黄,加酱油(生抽和老抽),入胡椒粉, 盖锅盖,调慢火闷干为止。
葱烤鲫鱼(1)
葱烤鲫鱼(2)
葱烤芋艿
芋艿不用洗就可以放到蒸锅里隔水蒸到煮透为止,剥皮待用。
这道菜的烹饪步骤与葱烤鲫鱼 差不多。只是葱烤芋艿不放姜和胡椒粉。
葱烤芋艿
当我把一块芋艿放入口中的时候,我的舌尖立刻滚动着那种浓郁强烈的暗香,对了,是来自于葱的暗香。我想这就是葱烤最令人回味无穷的特色了。我流连着葱的暗香,想到了大师傅教我识别什么是明油,什么是暗油。油和香,有明暗之分,那‘爱’同样也有明暗之别啊;此时,我又好似看到了墙角的数枝梅:“遥知不是雪,为有香暗来”; 还有那首九曲回肠萦萦绕绕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古筝曲《暗香》。
那爱,那梅,都依然如这葱烤的香一样,隐隐约约而浓浓郁郁地令人心醉。而庭院里的鸢尾花却在暗香中微微起舞,向我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