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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洋的味道(之三)

(2010-09-06 20:59:22) 下一个
大西洋的味道(之三)大西洋的味道,野性,张扬,平静,沉寂,孤独,宽容,博达,华丽,性感,咸湿。这是我一生都在用命去追踪的男人的味道。Cape Breton Highlands National Park当营地几乎所有的人还在熟睡的时候,我们已经拔营启程了。我们选择的第一条Trail,是位于French Mountain 山顶的Skylight Trail。公园的介绍上是这样描述这条Trail 的:天涯海角,如梦似幻,站在山顶的木质露台,俯譀山下的圣劳伦斯河,秃鹰在翱翔,鲸鱼在游弋;一路记住给Moose,熊让路;不要伤害成群的北方雀鸟。买了机票之后,一有时间,我就在网上收集这些信息,那成群的北方雀鸟就整天整夜地在我心里扑腾。我满怀期待地一直走到Trail 的顶端,除了两个扛着大炮的摄影发烧友,其他所有动物都没见着。没Moose,没熊,没秃鹰,可能有过雀鸟,但我忘了。照到好片子了吗?我问那两个背影已很疲惫了的发烧友。“一只Moose,一只红狐”我要晕死了。早晨,我俩是一起进冲凉房的,只是她很利落地出去了,我还在里面陈规陆习地磨蹭了半小时。下次,下次,我一定要剃一光头,吊一长长的耳坠,出发。不过尽管没有鲸鱼,没有Moose,我也没有办法不高兴。太阳高高地照着,风劲劲地吹着,天蓝蓝,海蓝蓝,那俩发烧友站在最高点,在拍底下的圣劳伦斯河和Cabot Trail,我怕自己的脚步惊闹了他们的镜头,赶紧跑得远远的,反正我的镜头也不够长,拍大景不会够好看,我就拍露台上自己的影子玩。从Trail 出来,才见有人陆续进去,可见我们有多早。长装改成短打,继续沿Cabot Trail 北上。在一个一个的观景台,我们不仅看到了华丽的风景,也遇到了各式有趣的人。一个猪老弟,长得肉唧唧却不厚道的摸样,看我是中国人,就过来套磁。他原来住在Mississauga,最近搬去Edmonton,每年去几次中国进货,北京、上海、广州都倍儿熟。一个月前,才去了北京旁边的伊瓦,在客户热情的招待下,开车三、四个小时,去了一座著名的漂亮的山。他看我连中国人所皆知的伊瓦都不知道,就焦急的启发我。可我实在想不起来北京附近有一个著名的叫伊娃的小商品市场。想破脑袋才想到,所谓伊瓦应是义乌,而北京应是上海。那车程三四小时的山,应是三清山了。真猪脑袋,北京上海,截然不同风格的城市都不分不清楚,还吹自己一年去几次中国。他边上是他的女朋友,一看就一极易受骗的良家妇女。在另一观景台,我们遇到了一个摩托车队。他们也来自Alberta,摩托车上都很酷地铺着雪白的羊皮。领头的是父亲,跟随的是他的一儿一女和他们的男朋友女朋友。父亲长得极像电影《廊桥遗梦》里的男主角,罗伯特 金凯,皱纹雕刻在麦色的皮肤上,很Man,很牛仔。只是,脸上挂着加拿大人的知名招牌:开心、满足、简单,全然没有国家地理杂志摄影人那种文化底蕴和那种刻骨铭心的忧郁。如果有,跟他摩托车的,就不应该是儿女,而是女人了。中午时分,我们到了Pleasant Bay。这是公园里非常热闹的一个小镇,很多活动可以在这里进行,比如看鲸鱼,划独木舟。一路上到处都是广告牌。吸引我眼球的只有一块放在地上板凳那么大小的旧木块,上面写着:fresh oyster market。从此我的眼睛只看地,不看天。Oyster 在粤语里叫生蚝,可在粤语污染中国语言之前,oyster 叫牡蛎。牡蛎和柠檬,当我只能从小说里读到还无缘相逢的时候,就已对她们充满了热情的幻想。一旦相见,从舌尖到灵魂,爱慕无限。一直走完了Pleasant Bay,走到都要完全绝望了,到了公园外面颠颠簸簸的小路上,才看到了这个fresh oyster market,一个木屋,其实是一个gift shop 里面站着一个精干的渔村女人。可我从没吃过这么幼稚的生蚝,比多伦多卖的纽西兰青口还小。我疑疑惑惑地要了两只,还没吃完,又要了两只,然后又要了四只,最后又要了八只。我细细地品尝了一场华丽的、盛况空前的舌尖上的舞蹈。虽然没有音乐,虽然人声嘈杂,虽然在这个陌生的简陆的木屋。我依然心满意足,但意犹未尽。阳光灿烂,天高海阔。驴友在啃三文治。这头傻驴,居然不吃海鲜。我要没钱了,就把他卖给一打渔的渔姑,换生蚝。还没等我得意过来,他就将车匙扔给我。他要休养生息。Cabot Trail 都是盘山公路,。我突然记起十几年前师傅的教诲,弯前减速,弯后提速。可弯一个接一个,我踩完油门踩刹车,松掉刹车又踩油门,我又看不到对方的来车,真的不知怎么开。并且时时还想偷看一下风景。“Tia,你想杀了我吗?”驴友冲我大吼。“杀你有什么好玩?我会卖掉你,卖给一渔姑”我更大声地吼回去。要在气势上压倒敌人,这是过去的邻居小李教给我的吵架招数。果然他等不及地气势汹汹地接过了方向盘。我更气势汹汹地用脚随便踢点什么,重要的是要发出响声。我们都很骁勇善战,但都不沉湎战争。到Neils Harbour,我们终于从山中冲出,又与大海相见。相对于山,我永远更钟情于海。一路蜿蜒南下,我们又花了一个多小时,走完了直插大西洋的Middle Head Trail。海边的风,哗啦哗啦哗啦地刮在我脸上。生长在海边的植物,都是极为顽强的种类,开着红色的紫色的小花。尽管无人照看,无人浇灌,海风中也闻不到花香,也无玫瑰般的娇艳夺目,但在这海风凌厉的大西洋岸,无畏无惧地盛开着,灿烂着,给人以天籁般的愉悦和启示。人生岂不象花生,千式百般,各自各精彩。如果生在海边,却非要活着玫瑰蔷薇的香艳倚丽,难免还没开放,业已凋谢。坐在海边,听着涛声,真想坐成礁石。车至Cape Smokey,我们的车好像顷刻变成了过山车,坡陡弯急,云罩雾幛,车速80——100km,乘风破浪,前进!进!!进!!!过了Ingolish Beach,感觉Cabot Trail 东岸不再有西岸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一路死心塌地地向North Sydney 开去。明天凌晨6am,我们将从这里出发,坐17个小时的Ferry,抵达我魂牵梦绕的 New Foundland。17个小时,我15天里的17个小时,一个完整的白天,漫长得让我心疼。夜宿B&B,临海的一座平房,一对老夫妻和四个住附近的成年女儿,夜幕降临,大家坐在走廊上,不分男女,无论宾主,人手一啤,吹海风,侃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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