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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溪论本草三部曲之3:寻古方

(2010-02-23 16:58:05) 下一个

“世上本无长生术,劝君还向古方寻”。想要理解把握用药选方的精髓,是离不开关于经方、古方的学习和推敲的。古方的组成多简朴,但却十分严谨。学古方就像学棋读棋谱,学书临颜柳,作诗先吟唐诗一样,是规范,是基础。有了规矩,才能灵活,才能成方圆。

学习古人的方子,最好能尝试用场景还原的理解方式,让我们的思绪回到作者所处的那个年代。比如,回到那战火连绵的东汉,目睹都市田庄多成荒野,人民颠沛流离,饥寒困顿。各地连续爆发瘟疫,“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体会张仲景“感往昔之论丧,伤横夭之莫救”(《伤寒论》自序)的心境。还要了解作者的生平和个人特点,像是看待老友一般,与其“心意相通”。如金元四大家之一的张从正,一身豪气凌霄汉,善用攻邪之法疗病,后世称之为“攻下派”的代表。而李东垣出身富豪之家,自幼沉稳安静,并非强壮之人,因此他的处方通常比较暖和。而当时,中国战火连天,因此人民往往营养不良,胃气虚弱,故才创立了“补益中焦”的思想学派。

了解了作者的生平后,再接着追寻当年诊病的现场,跟随医家看病。这就比较好理解张仲景当时桂枝汤用于哪些人?大柴胡汤用于哪些病?炙甘草汤用于哪些时候?其实,如今许多对于古方的运用,早已偏离了原方的用意。比如,六味地黄丸本来是宋代儿科专家钱仲阳根据张仲景的用药思路,去附子肉桂来治疗小儿先天不足的一剂良药,用以治疗小儿五迟之症(立迟、行迟、发迟、齿迟、语迟)。但从明清以后,这张方则变成了养阴的基本方,继而成为补肾的头号方,或者说的更明白一些,成为了中国人“肾虚恐慌综合征”的安慰剂。

还有四物汤,被冠以“治血的基础方”,“女性养血第一方”等,还有“台湾女明星都爱喝四物汤”的报道。其实啊,四物汤原出自《仙授理伤续断秘方》,是一本骨伤科专著,如此,“骨伤科的活血”与“妇科的活血”岂能一概而论。在大多数的情况下,四物汤恰恰不太适合青春期后至绝经前的女性,会影响月经的通畅。如今,类似的错误比比皆是,若只是“安慰剂” 尚无大碍,若是误用后多得了什么子宫肌瘤或乳腺增生,则祸害不浅!

另一方面,古方运用还有一个加减的问题。一个方要不要加减,如何加减,确实不轻易把握。由于中药配伍的内在机制十分复杂,我们很难弄清其加减后的药理药效变化,简朴地根据单味中药药理来加减也有很大的盲目性。比较好的方法是,依据前人应用的经验,主要是《伤寒论》、《金匮要略》等经典著作,其次是《千金方》、《外台秘要》等古代方书,再有就是历代各家的医案、医话。历史上医家很多,最需要认真研究的是那些临床家的书,那些经方家的医案,然后再在实践中检验。


此外,合理的剂型也是治病取效的要害。单一的汤剂其治疗范围是有局限的,张仲景就不仅仅用汤药,还用丸、散等剂型,如乌梅丸、麻仁丸、四逆散、当归芍药散、五苓散等。有用五苓散、当归芍药散治病的经验,说经常汤剂不愈,改为散剂,就立见成效。要知道,古代的加工制备技术不如当今的简便,若非必须,古人何谓大费周章,将药物作丸作散,直接煎服既可。而其中道理,好像又非现今的药理分析所能解释,所以,照做便是。

还有些特别煎煮法关系到汤药的功效,是不能含糊的。比如,张仲景的煎煮法,规矩就很多,有主要药宜先煎者,如麻黄类方中的麻黄宜先煮,并去上沫;有主要药不宜久煎者,如大承气汤后下大黄,桂枝人参汤后煮桂枝;有去滓再煎者,如小柴胡汤。剂型与煎煮法的改革不是件轻易的事情,就像将流传了几千年的汉字改为罗马拼音文字,则是非常棘手的一件事,弄不好,几千年中华民族积累下来的用药经验可能因缺乏有效载体而丢失。

所以,用药的学习任重而道远。当然,探索的乐趣和小有成效后的喜悦,都是只有在实践和付出过后方能有深切的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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