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过美国海关,两次都是不愉快的回忆。
然而当我想当然地抵达多伦多机场,想经历一样的程序的时候,却惊奇地发现等待我的不是加拿大海关,而是美国海关!
也就是说,美国海关设在多伦多国际机场内。我要在这里接受美国海关的通关手续。海关有两种通道:一种是美国加拿大公民通道,一种是非两国公民通道。非两国公民需要填写入境卡。
入境卡就在旁边的一张小桌上放着,任取,旁边还配着铅笔圆珠笔。
我是永久居民,中国护照,很自觉地去填入境卡。
卡上大部分英文都认识,个别不认识的,连懵带猜也能明白个八九不离十。要命的是,里面问——你要到哪里去,去的目的是干什么,住的地址是哪街哪号哪城哪州等等。
天哪,我只有朋友的电话号码和名字,地址怎么填?没法填!
于是我拿着这张有空白无法填写的卡,被一个胖胖的女海关请进了办公室。
那个胖胖的女海关板着脸问我:你要美国哪个州那个城市?
我报了城市。
去干啥?
去看朋友。
你俩是什么关系?
废话,不是说了是朋友?(当然,“废话”两个字在肚子里说的。)
你为什么没有地址?
不知道需要地址。因为我跟朋友约好了在机场接我,要地址干嘛?要了地址我也不会用。
有你朋友的电话号码吗?
有啊。
女海关要了我给的号码,开始坐下来打电话。
拜托啊,我是去美国花钱好吧?我花银子还要受你的气?我的钱多烧手啊?我不耐烦起来,开始用手指敲打着桌子。
女海关的脸没有一丝笑容。第一次拨电话没拨通,再接着拨。
当时是早上九点多,朋友也许正在上班的路上,也许正在课堂里讲课,谁知道会不会接电话?眼看着飞机起飞的时间越来越近,我焦躁起来,不耐烦地问:“我不去了行不?如果我因为这个原因不去的话,你们航空公司能把机票钱退给我吗?”
我的机票是WEST
女海关板着脸没理我,继续拨电话。这一次电话通了。她问:你是某某吗?
对方当然说是。
你认识蜜瓜女士吗?
认识啊。
你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
很好的朋友。
接下来噼里啪啦,朋友电话里说的与我说的一模一样。我们是朋友,趁着暑假,我过去度假,住在朋友家,约好在机场接头碰面。
女海关在电话里问了朋友的地址,唰唰地给我填在卡上。接着她挂了电话,在电脑上噼里啪啦一通,打印出来一张小纸条给我贴在护照上,告诉我,回程的时候把它交给海关,否则你以后会有麻烦。
我唯唯诺诺,拿着表格奔向安检,通过层层手续终于上了飞机。
这一段经历,被我写进了我的姐弟恋小说《孽情》里,女主角跟我不同的是,她取消了美国之旅,成就了跟男主角以后的爱情。
回程的时候,CHECK
而凑巧的是,上次在WATERTON过关,为难我们的海关官员也是个胖胖的女人,对我像秋风扫落叶那样问了很多问题,不知道是把我当成了毒贩还是人体器官倒卖贩子。
开车从美国回来的时候,路过加拿大海关,加拿大海关的人特地问了一声:“你们谁近期内还要去美国吗?”
我回答:“我跟我女儿九月份还要去旧金山。”
于是他把我们贴着小纸条(临时签证)的护照原封不动地还给我们说:“那你下次回来的时候一定要上交这张纸条。”
那次的开车过关之行,美国海关给女儿的印象非常不好。不过旧金山是她向往的城市,她也就不怎么计较了。
九月八号,父母回国。因为他们来的时候是乘坐美联航从上海起飞,旧金山落地,所以回程也一定要买美联航的票,还是要经过旧金山。两个老人没有一个懂英语,我决定跟女儿一起送他们到旧金山转机,顺便在旧金山住一夜,逛一逛这座闻名遐迩的城市再回卡尔加里。
卡尔加里有直飞旧金山的飞机。因为赶时间,我们乘坐七点的飞机,早上五点半就要出门,四点半就要起床。
父母在旧金山落地的时候,我给他们写了很多中英文对照的小纸条通过电子邮件发给弟弟,弟弟打印下来让他们随身携带,主要是怕父亲随身带的降糖降压药的那些配方药被他们盘查刁难。没想到不懂英语有不懂英语的好处,海关官员鸡同鸭讲了几句后,挥挥手就将他们放行了。
所以父母对于“美国人民”的印象相当好,跟我的观感截然不同。
而我和女儿,已经做好了被“美国人民的公仆”恶整的心理准备。
当然,大美帝国的海关照例设在卡尔加里机场的国际口。大厅前有一和蔼的洋老头做预筛选,告诉我们,如果我们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一家人,可以只填一张表,用不着填四张表。
我为了以防万一,给爸妈填了一张,给自己和女儿填了一张。
这次遇到的不是胖女人,是一个很年轻的英俊帅哥。当时是早上六点多,也许我们是第一班飞机的第一班乘客,这个年轻的帅哥一天的工作刚刚开始,还没曾经沧海到心烦意乱的时候,主动跟我们微笑着打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你给我只桃,我当然还只李,你给我微笑,我还你更美的微笑。
“去哪里啊?”
“旧金山。”
“去干啥呢?”
“我父母上飞机去中国,我和女儿送他们,顺便逛逛这个美丽的城市。”
“你们要住一夜?”
“那当然。”
“他们呢?”
“他们不住。他们当天的飞机。”
帅哥自始至终都在笑。我纳闷,是不是美国的男人比女人爱笑?怕娶不到老婆?难道那几个胖女人就不怕整天板着脸嫁不出成剩女?
“以前去过旧金山吗?”帅哥又问。
“没去过,所以想去啊。”
“哦,那绝对是值得一去的好地方。”
“我相信是。”
该问的都问完了,该查的证件都查完了,帅哥很和气地让我把手指放在机器上打指印,走到摄像头前照相。
拍完照我忽然花容惨淡地说:“唉呀,我早起太匆忙,没有化妆!”
帅哥道:“没关系,我会给你PHOTO
在场懂英语的,都笑了。
一下子,我对美国人民的观感又扭转了。我是不是特没出息?墙头草,随风倒啊。
第二天回程前,跟以前一样,还是没有办法在网上完成CHECK
我说:“不要。”挺遗憾的,我对“美国人民”印象好转了,也没有啥需要再来美国了,至少在这张临时签证作废前没有需要。
办事员说:“那我就把这张卡收回去了。”
原来,航空公司也可以代海关执行一些任务。我就纳闷,本着外交对等的原则,加拿大为什么不把海关设到美国境内来?看来不在乎,不争这口气是真正的气度大心胸大。加拿大人务实,处处以省银子为行事准则。
上了飞机,空乘人员报告:“我们要比预定时间早20分钟到达卡尔加里机场。”
飞机内一片欢欣鼓舞。我还对女儿自作聪明地说:“看来大飞机就是比小飞机飞得快。以后还是要坐大飞机。”
可是,当飞机飞到卡尔加里的上空的时候,我发现座位前的显示屏上,飞机飞行的路线图显示,它正在卡尔加里上空兜圈子。兜了几圈,机长向大家汇报:“卡尔加里有风暴。我们的飞机无法降落。我们只好在附近兜圈子等待风暴过去。”
显示屏上的飞机一会向北,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南,围着卡尔加里转来转去。卡尔加里就在我们脚下,看得清清楚楚就是触碰不到。
机长说:“现在我们进行第一次试降。”
我和女儿坐在机翼的部分。飞机降落到一定的高度,我发现机翼被风吹得抖起来。
我这辈子别的都不怕,就怕失重的感觉。我乘汽车不能下坡,坐电梯不能明显感觉到下降,否则我的胃就会严重地难受。当年在香港海洋公园坐过疯狂过山车之后,打死我,给我一万块钱我都不再玩这种疯狂的降落游戏了。
飞机又跌落一个高度,机身倾斜,发抖,扭动,我开始发出了要呕吐的恶心声。女儿在旁边着急的问:“妈妈,你ok吗?你要吐了吗?”
我摇摇手:“你放心,妈妈是干呕,不会吐出来。”
说着我又发出几声类似牛吼的声音。
我旁边的一个高大洋女是练瑜伽的。她拉着过道那边女友的手,拇指和食指圈成圈,告诉我:“深呼吸,深呼吸,你会好起来的。”
我深呼吸,深呼吸,果然没有那么难受了。
飞机腾空而起,又开始在卡尔加里绕圈子,第一次试降失败。
又兜了大约二十分钟的样子,机长说:“我们的油快用完了。我将再试一次。如果这次不成功,我们会降落在卡尔加里南边的Lethbridge。
Lethbridge是卡尔加里南边的一个很小的城市,不太远。估计那边有个临时小机场。
但是,如果文学城的中年男山楂们进出美国海关,特别是有私奔念头的,可以考虑从胖大嫂那里进,估计胖大嫂对围观和牛帅的态度会比对蜜瓜友好N倍以上。
蜜瓜,看见你的新小说章节了。这篇很好看,但我很发愁你什么时候写得完。你用了大概八九个月时间才让小草长到十三岁;她以后要活千年的呀,按这个精彩纷呈的情节发展,你得写到我们大家都快咽气了才写得完。而且我最近也重温了武则天同志的先进事迹(看了刘大姐的连续剧的后半部分,第一张碟放不出来),从你故事的现在进行时(来俊臣还活着)到她死,还有七八年的时间呢,那又得七八个月呢。
讲个笑,祝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