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暑假回国,女儿在国内上中国美院办的美术学习班,进行集中的素描和色彩训练,兼学速写。回国前她特地跟我提出要买个徽章机,说是要自己设计制作徽章, 然后拿到我们居住的卡尔加里动漫节去卖。我也提前做了功课,在网上找到数家信息,确认在国内买比在国外买价钱便宜一大截,点头答应。
回国以后,找了几家卖徽章机的商家,好像有两个货源基地,一是广州,二是浙江,在杭州的只找到一家,所以别无选择地在杭州买了一只徽章机,配一大一小两套模具。该公司离我父母家很远,大热的天我们差点找得中暑,总算把徽章机背回了家。
孩子的姥姥基本上是个负面的悲观主义者,看我们背了这么个又重又费钱的东西回家,拉住女儿大谈了一通有钱要攒起来,不要浪费,要节约闹革命之类的谆谆教导。
女儿对姥姥说:“我要在动漫节上卖我的作品啊。”
女儿中文表达能力有限,姥姥英文听不懂,两个人凑合着鸡同鸭讲,倒也没有太大的冲突。
不排除人年纪大了厚爱第三代,所以没有起严重冲突。如果换成是我要买这机器,肯定已经被骂得找不到北了。
买这个机器的时候,我出了大部分钱,女儿自己也掏了一部分钱,搞得那老板像看戏一样地觉得稀奇,终于搞清楚两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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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老板做梦一样地问伙计:“难道这就是外国人的做事方式?中国人出国
也入乡随俗了?
“要!”两天时间60块钱,应该算是个公平的价钱,就算血本无归,就当给她交学费了。
动漫节一开放摊位的竞争,她第一时间上网申请,只慢了2分钟,就被排进候补名单的第12位。
本来以为没有希望了,不料某日我正在市中心当裁缝给顾客量试衣的时候,女儿给我发来短信,问:“动漫节的主办单位问我要不要摊位。”
我立刻斩钉截铁地回复:“要!”
女儿在学校里,上过职业规划课,她也在图书馆做过志愿者,但是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工作过;她想象过自己卖东西赚钱,但是从来没有真正地做过买卖。一个摊位才60块钱,就当做个实验,也是非常合算的。
女儿很高兴地回复人家,拿到了摊位。
没想到这一开弓就没有回头箭。她做老板,投入的不仅仅是摊位费,还有做徽章的耗材。国内买的徽章材料是塑料底板的,数量也不够,而这边流行金属底板,于是她通过网络从美国购买了一些。
她未满18岁,不能用自己的银行卡支付,只好来找我。
又是六十多块钱,,我只得乖乖地划卡。
更搞笑的是,当这些材料运到家里的时候,被快递公司通知还要付三十多块钱的通关费用。
简直是多米诺骨牌啊,我只觉得口袋里的银子哗啦哗啦地往外流淌,争先恐后地离我而去。
我签了文件买了材料寄出租摊位的支票,女儿一直坐等对方的确认信,却一直没等到。好容易等到了,说没收到我们的支票。我立刻上网去查,发现支票已经被兑现,于是女儿再写邮件跟她们说支票已经寄出并且被她们兑现。
终于对方来信确认女儿已经拿到了那个摊位。这个时候离动漫节只剩一个星期不到了。女儿打印彩稿,开始制作徽章。
因为当初买机器的时候没买切割机,所有的打印稿必须手工裁剪,效率很低,好在她最好的同学,来自日本的玛雅自告奋勇帮她做事,进展才算顺利。
她们每天放学后来到我家,把书包放在地上开始工作一直到晚上九点多钟。我上班的时候,就给她们买了披萨放在家里,她们自己放进烤箱烤了吃。
动漫节开始的前一天是周五,两个人一直工作到十点钟。玛雅被她父亲接走以后,女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我感叹:“妈妈,做老板真不容易啊,啥事都要自己做。”
啊哈,能知道做事的辛苦,赚钱的不易,已经是收获了,不是吗?
我很现实地提醒她:“你零钱准备好了没有?你要有一些五块的,两块的和一块的零钱,否则到时候人家拿二十块钱的票子来,你找不开就会失去生意。”
动漫节上的COSPLAY
谁拍照都很大方地展示
天使?
女儿邻桌的摊位,只卖打印画,生意不太好
女儿和玛雅正一本正经地坐在桌子后面,没有什么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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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我,她做生意带来的最大收获是知道赚钱辛苦,花钱花得小心了。以前的动漫节,她甚至将国内收来的人民币压岁钱换成两百多加元去买东西,而这一次,卖了那么多,却只花了二十多块。
她的邻桌听说她是第一次在动漫节摆摊就取得这么好的成就,不禁惊叹。
伟大的进步,不容易啊!
第一次开张当老板就财源滚滚,祝贺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