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饭局。这次是柳丹红宴请李小曼美眉和紫藤美眉。
现在无论是网络上还是现实生活里,已经没有人把未婚或者已婚的女士称为小姐,据说这个称谓已经变了味,良家妇女羞于为之。在网络上,女人无论已婚未婚,是美如西施还是丑胜无盐,一律冠之于“美眉”,汉语拼音缩写为“ MM ”;在现实生活里,四十已过还是二十出头,一律被称为“美女”,这有力地证明了中国人注重心里美胜于外表美。
柳丹红让陆泉来接她们先去她的公司。麦奇文的司机要接待她老公的哥哥,周孟春要上班,于是也就顺水推舟地同意坐柳丹红派来的车。
她看见陆泉立刻明白周孟春所指的“奶油小生”就是这个看上去还没断奶的小男孩,心里骇异到了极点——一个男人长成这样,男生女相,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她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惊肉跳——这大眼睛,眼睫毛又弯又长跟蝴蝶的翅膀似地忽闪忽闪,噼里啪啦乱放电,别说对未婚女性是个致命的诱惑,就算她久历婚姻,所阅的各型各式的男人如过江之鲫,也被电得有些春心萌动。
而且这小男孩,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母性柔情。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抚养关系的男人产生这种母性柔情,绝对不是好事!
陆泉一边殷勤地搀扶李小曼出门下楼,一边对麦奇文十分好奇,瞄了她一眼,一时间火花四溅。还好此时还是冬天,温度不高,也不算太干燥,如果搁夏天逢旱季,肯定是一场大火烧枯树林的迷漫!
麦奇文对他也很好奇,不免多看了一眼。已婚美眉不比未婚美眉那样羞涩,目光直通通赤裸裸,这陆泉到底是未婚男孩,最后敌不过,败下阵来,收回目光,专心搀扶身边的伤残人士。
他直觉地感到这个女人很厉害,江湖武功比李小曼高好几个级别,他还是少碰为妙,敬而远之。
他给李小曼这边关上门,径直走到驾驶座坐进去,看麦奇文也坐进去关好门,启动汽车开出去。
麦奇文也没指望一个大陆出生成长的小屁孩有西方中年绅士的礼貌和风度,所以很自觉自愿地自己打开车门上车,自己关门。
车子先开到柳丹红的公司,李小曼跟里面的人混得很熟,一路拄拐进去,一路有人打招呼。陆泉更是人见人爱,不断地有人拿他开黄色玩笑对他进行性骚扰,同时都偷偷观察麦奇文,眼光如刀,嗖嗖地向她飞过来。
麦奇文什么世面没见过?自然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一边暗暗观察,一边随着陆泉跟李小曼走。
进了柳丹红办公室,陆泉轻声说:“柳姐,人给你接来了。”然后一溜烟地消失。
柳丹红正在接一个电话,听得出声音大火更大,看见客人进来,压着火气说:“得了得了,你别跟我找这个借口那个借口,总之我只要结果不管过程,除了别做违法犯纪,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好了,我有客人,以后谈。”
说着咣的一声挂了电话,转换笑脸迎出来跟麦奇文握手:“你是紫藤?幸会幸会。”
她伸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麦奇文在靠墙的单人沙发椅上坐下。柳丹红对李小曼说:“小曼你到长沙发去侧着吧,反正紫藤是你的朋友,想必她不会介意。”
哇,大导演这么体贴入微,令麦奇文大跌眼镜,似乎眼前这人跟刚才摔电话冲电话怒吼的不是一个人。
于是柳丹红介绍了公司的情况——拍过那些电影电视剧,跟那些大机构和投资公司合作过,用过哪些大名鼎鼎的导演,哪几部电视剧创造过当年收视率奇迹,那些电影是小成本高票房等等。
麦奇文按照前一天跟李小曼商量好的方案说了一下为自己编的“剧情”——紫藤女士是某证券公司的股票操盘手,曾经在香港培训过一年,接触了一些香港金融界人士,听说过一些金融名流的故事,所以创作了这部《潮起潮落》。她不能公开自己的身份,因为这部小说的原型很多是她的同事和朋友,一旦公开她的身份,她就没法在圈内做人了。
而且现在这部小说是她跟李小曼两个人的合作品,所以李小曼可以全权代表作者进行版权出让的签约。
麦奇文拿出写小说的本事,把这个剧情编得滴水不漏,连久经江湖风雨的柳丹红都没感觉到破绽,深信不疑。
她们接着谈了一些小说内的细节。柳丹红显然认真地读过所有发表的文稿,人物和情节记得非常清楚,他们热烈地八卦当今娱乐圈那些女星可以出任女一号,女二号,哪些男星可以出任男一号,男二号,仿佛协议已经谈成,在进行具体操作。
谈得热火朝天之际,柳丹红问:“你们吃川菜没问题吧?”
李小曼没问题。只要是美食,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辣的不辣的咸的淡的甜的不甜的,没有她不能吃的,否则以前她怎么会那么胖呢?麦奇文走的地方多,吃的东西也多,什么都能吃,这一点她不像个香港人。
“没问题。”俩人异口同声地说。
柳丹红拿起电话订座。
那天究竟吃些什么,李小曼已经都记不得了。她只记得饭桌上红彤彤的一片,身边两个超级女大侠明枪暗箭嗖嗖地飞来飞去,所说言语暗含机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江湖高手过招没有乌烟瘴气,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太精彩了,比任何武侠小说,比任何斗智电影都好看一百倍。
比如柳丹红让麦奇文开价,麦奇文微微一笑,反问她如今是什么行情;
柳丹红感叹如今世道艰难,拍电视的成本越来越高,因为他们不只要支付原作者版权购买的钱,还要支付剧作者改写剧本的钱,主要演员价钱昂贵,群众演员需要管理,布景道具服装无一不需要钱,拍出的电视剧成本如此之高,能不能收回本钱很难说,更不要提赚钱了。
麦奇文笑着说,如今不仅放电视可以收广告费,连拍电视都有植入广告。她这故事写豪门恩怨商场斗争,银行,汽车,豪华奢侈品的植入广告所能收的赞助费就比一般电视剧要多个两、三倍,不赚钱天理不容。
柳丹红神色一凛,知道自己碰到对手和行家,连忙精神抖擞提高警惕说自己拍电视植入广告用得最少,都要符合剧情。
麦奇文说这个故事不会有不符合剧情的植入广告。再说,有钱赚为什么不赚?剧情允许,不植白不植,她不反对植入广告。
柳丹红说到底还是个艺术家,其次才是商人;麦奇文说到底还是个商人,其次才是个小言文作者,所以这种商务谈判,麦奇文略胜一筹。
见女大导演半天无语,麦奇文又说,其实目前国际上流行的版权支付方式有两种——一种现金买断,所拍电影电视是赚是亏与原作者无关;一种是不要现金,按照票房或者出售额提成,亏了不要钱,赚了无封顶,如果可能,她宁愿要后者,风险共担。
柳丹红脸上肌肉僵硬,半天才喝一口茶说:“紫藤,国内没有人这么做。”
麦奇文也举起茶杯喝一口,云淡风轻地说:“我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是因为——第一,我对自己的故事有信心;第二,我要对这部电视剧的制作有监督发言权,我对自己有信心。”
李小曼的头像拨浪鼓一样,一会儿看柳丹红,感叹到底人家混江湖,姜还是老的辣;做事说话如此老练,这么有钱,一提生意还是毫厘必较;一会看麦奇文,觉得她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这样的两个人对局才有成就感,要是跟她谈,什么都好好好太没劲儿了。
她这一辈子,只能做个小编剧,做不了生意人赚不了大钱,那个老板聘她做经理,费赔得卖儿卖女不可。
当然是卖投资人的儿女,她李小曼的儿女还在吴(无)家庄呢!
跟着麦奇文见识到的江湖风景真是太精彩了,李小曼要是躲在济南做小编,永远看不见这么精彩纷呈的戏剧场面。
就这么明来暗往过了数百个回合,两个女士看上去很文雅,一不喝酒二不猜拳。柳丹红属于削银无影派,刷刷刷想降低银码,麦奇文属于迎风张旗门,列举了当前几个网络写手所卖版权的成交价来证明她给的价码太低,并说已有上海的影视公司跟她联络,价钱正在商谈中。
李小曼张口结舌地看着麦奇文,眼睛里满是星星——她什么时候把这些网络写手的行情搞得这么清楚?有上海的影视公司联络她?真的假的?她怎么不知道?
接着麦奇文还缓缓提出条件——她要参与编剧参与监制,以确保她的小说能原汁原味地被表现出来。
柳丹红对于她参与编剧与监制没有意见。本着对艺术的真实负责的态度,她也希望能有个这部电视剧所描写的行业的内行来进行指导,以免被拍成四不像。
经过一番不动声色的讨价还价,最终麦奇文成功地多要了五万块卖断了电视剧版权。
麦奇文的司机来接他们回家。在车里,李小曼做梦似地问麦奇文:“你又不缺钱,你在乎那 5 万块钱?”
这顿饭吃得太艰难了,她看着都累。
麦奇文笑笑:“钱多不咬手。”
李小曼还是不解:“多 5 万少 5 万对你来说有什么不同?”
麦奇文:“ 5 万块的不同。”
李小曼:“。。。。。。”
麦奇文:“你要是觉得 5 万块不值什么,那你送给我 5 万块吧。”
李小曼:“。。。。。。”
奸商啊奸商,劫贫济富这种事都是奸商干的!
好看~~~
跟着蜜瓜看这江湖风景太过瘾了。
你说我们可能没可能面对面打过照面?
嘿嘿!!
谢谢妹妹表扬哈~~
怎么在35号楼时不认识你呢!?白白错过了要签名的好机会:-(
蜜瓜姐姐,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