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快的弟弟陈明理失恋了,在他订婚之后。
陈明理在跟陈明快一样,也在北京念书在北京工作,在北京谈的女朋友,正当他觉得水到渠成,双方互见了家长,明快爸妈特地千里迢迢几乎从中国的最南端跑到北京去见亲家和未来的儿媳妇,当陈明理欢欢喜喜为女友买了只昂贵的订婚钻戒之后,女友忽然说性格不合,取消婚约。
当然,爱情还你,钻戒概不奉还,咱们好合好散,再见亦是朋友。
陈明快气急,等孩子上床之后,打电话给弟弟,问清根本年症结所在——是女方要求陈家全款买一套房子,不可以贷款,并且要写上女孩的名字。
陈明理研究生毕业,工作几年,也有积蓄,贷款买房支付首付没有问题,但是在北京这个房价昂贵的大都市,全款买房只能是做白日梦。陈家父母一生在小地方做教师,一身明月,两袖清风,就是把所有积蓄都拿出来,也不可能资助儿子全款买房。
而且陈明理也不希望自己结婚把父母逼得倾家荡产。
陈明快放下电话,觉得国内这几年简直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当年她陈明快从来没想到过天上掉馅饼砸在自己头上,只知道幸福要靠双手去争取,这一辈子要勤恳做事,艰苦奋斗,白手起家。
弟弟跟这个女友也算谈了几年,不料多年的感情抵不过一套房子的纷争。她想不通,为什么女孩和她的父母不能接受小夫妻贷款买房——现在谁买房不贷款?小夫妻自己奋斗,买房还贷有何不可呢?两个人的收入还不至于让他们三餐不继,生活没有质量啊!
她郁闷,简直比弟弟还郁闷,挂了电话还在那里生气。她在电话里安慰弟弟:“还好还好,这样的女孩早分早好,早死早超生!”
她这样说着,知道弟弟是个重情义的人,还不知道怎么伤心呢。这个弟弟,自离家上学就由陈明快照顾。他的学费生活费是陈明快工作后用自己的薪水供的,每逢周末,他带了一堆脏衣服到她这里用洗衣机洗,顺便改善生活,由她亲手下厨或者带着到外面饭店里改善生活。少小离家,姐弟俩在异乡互相扶持,感情非同一般。
这个弟弟经常臭她:“姐,你的脾气要改改!也就是我不嫌弃你,除了我,哪个男人敢靠近你,更何况娶你做老婆?当心一辈子嫁不出去!”
她一只枕头扔过去打他,他又改口:“唉,实在嫁不掉,将来还是我来养你好了!谁让我慈悲心肠呢!”
等到她跟钟兆辛恋爱了,他又说:“姐,你怎么找来找去找个比你小的?还好他比我大,否则我怎么称呼他啊?”
“姐,以后他要是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扁他!”他想了想,又说,“我估摸着他不敢欺负你,肯定是你欺负他——可怜哪!那我就不管了,你们是人民内部矛盾,自己解决好了。”
那个当年的小屁孩谈恋爱了,她比谁都高兴。可是她这个可爱的弟弟,这么隆重的初恋,唯一的一次恋爱以这样的下场收场,不知道伤心成什么样子,陈明快觉比自己失恋还要难受。
她看看两个孩子都睡得很沉,关了电脑,把椅子拉到床边,挡着孩子不要掉下床,悄悄开了门,走到钟兆辛的卧室,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问:“阿辛,睡着了吗?”
钟兆辛迷迷糊糊随口哼着:“嗯,还没。”
陈明快摸到他床边,上床躺在他身边,钻进他的被窝,小声说:“阿辛,你说现在的女孩怎么这么物质?你说夫妻两个人一起奋斗不好吗?为什么一切都要坐享其成?”
钟兆辛翻个身,背对着老婆,口中嗯了一声没接话。
陈明快伸手摸索着去拉他,口中继续念念有词:“哎,你说说看,这些女孩是怎么想的?买房她一个子不出,要全款买断,还要加她的名——哪有这样的?”
钟兆辛本来都已经昏昏入睡,被她这么一搅,顿觉烦恼,不自觉地推开她说:“别闹!我明天还要开会,有个演示要做,你让我睡觉!你回你房间去睡!”
陈明快本来只是想从老公这里得到一点同情,两个人一起感慨江河日下的世风和人心,顺便把物质女孩声讨一番,如果钟兆辛兴致好嘴巴再甜一点,还会夸夸老婆,顺便跟老婆调情,做做床上运动,展开一场男女友谊赛——这在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给夫妻生活凭添情趣。可是今天,钟兆辛结婚以后的第一次抗拒,令陈明快憋在胸中的郁闷不能散发之后还感到颜面扫地,自尊心受到严重的打击。
她一声不响地下床,悄悄离开钟兆辛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在两个孩子身边躺下。
陈明快失眠了。
她胸中有团火在燃烧。这团火本来是星星之火,钟兆辛不经意的拒绝像是凛冽干燥的西北风,在心中一片干草的陈明快体内渐成燎原之势。
越烧越旺,怎么睡得着?她爬起来重新打开电脑,想找个人发泄一下。
李小曼在线。
陈明快飞快地打字:“小曼,国内的女孩子现在都很物质吗?”
李小曼对陈明快已经神经过敏,因为她的出现一般都是阎王催命,不是逼她读信,就是逼她写信。今天看她离题万里,友邦惊诧,连忙问:“怎么啦?”
陈明快又问:“是不是很多女孩结婚的时候都要求男方提供一套完全付完的婚房,还必须写她们的名字?”
李小曼回答:“很多八零后都是独生子女,娇生惯养。可能不是女孩自己的意思,是女孩父母的意思,怕孩子一结婚就背债。”
陈明快:“问题是二十多岁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哪有这个经济能力全款买房?!”
李小曼回答:“所以越来越多的年轻女孩去找三十五岁到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哪怕这些人是二婚。这个年纪的男人有经济基础,女孩子嫁过去,少奋斗十年。”
陈明快胸口越来越闷:“这中年男来跟小男孩抢资源,那些小男孩怎么办?”
李小曼回答:“实在没办法,只好姐弟恋了呗,也可以少奋斗十年。”
陈明快郁闷得要吐血了。
李小曼又说:“主要是这几年房价涨得太快,涨得离谱了。”
陈明快疑惑了:“中年男就这么傻,不知道人家女孩看中的是他的物质条件,而不是他们本身?”
李小曼无语。人的钱和人本身怎么区分?
陈明快自问自答:“唉,其实人一得意,就会忘形。中年男肯定认为钱是他们能力的象征,女孩子们爱的是他们的能力。能力代表他们的魅力,所以女孩子们爱的是他们的魅力。”
李小曼发过来一个笑脸:“原来你都明白,还问!”
她那边要开会,下了线。
陈明快还想骚扰麦奇文,无奈麦奇文这几天从网上神秘失踪,神龙见首不见尾。
她对着电脑发了会儿呆,又关了电源上床睡觉。
翻来覆去睡不着,女孩物质不物质的问题刚从脑子里转走,这中年男的问题又来搅扰好梦,渐渐联想到钟兆辛身上,这思维就有点天马行空了。
钟兆辛比她小,她生了两个孩子,虽然离着中年还远点,可是已经累得人老珠黄,是不是在他眼里,她已经失去了吸引力?她回忆起来,似乎他们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同床共枕了,他似乎也没有要求——按照道理,在他这个年纪,绝对不正常。
想到这里,陈明快再回忆婆婆走后的日子,每一个细节都觉得那么可疑。尤其是今晚,她主动过去,其实本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为弟弟感到不平,希望能从老公那里听几句安慰的话,不料钟兆辛不但没有给她精神安慰的意思,连着对她的身体似乎都感到无比厌恶。
越想越不对劲,陈明快开了灯,径自走到卫生间,打开镜子上边无比硕大的五盏大灯跑,把脸凑到镜子前,恨不得钻到镜子里面进行查看。
鲜嫩的皮肤已经没了,生了两个孩子,胖过之后再瘦下来,皮肤感觉又黄又松。这一阵操劳过度,眼圈有些发黑,一脸疲惫的神情。眼角开始有证明牛顿的地心吸引力的理论的趋势,一个劲地往下挣扎,旁边的皱纹似乎也呼之欲出。
要不是陈明快心疼银子,国外的玻璃镜子特别贵,她真想把这镜子砸碎。
她有些后悔了,后悔没听当年朋友们的话。她的闺中密友和要好的女同事听说她的男友比她小,都不同程度地表示过担心,说女人的青春芳华易逝,男人到了中年魅力无穷,对女大男小的婚姻都不抱乐观态度。
明快爸妈也表示过担忧,虽然他们对钟兆辛的学识为人都无话可说。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人民群众的智慧是千百年积累下来的,不容低估。
陈明快越想越伤心,眼前一片黑暗,仿佛已经看到钟兆辛功成名就之时,抛妻弃子,向八零后展示成熟男人的魅力去了。
很久没来,你又一天一篇made了这么多,PFPF.等偶慢慢看.
先打倒标题党.没有物质是万万不行的.钱是王罢噹,越看越好看,木有钱系万万不行滴.在同等条件的选择面前,应该选择有钱途的潜力股,哈
在北京工作的时候有个男同事,一次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说起他的前任女友,说当时都准备结婚了,但女孩反悔了,装修房子时候出的10万也没管他要,很感激地样子。我惊奇地问:难道你没打算还吗?他沉默不语。大家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以后他碰到我都黑着脸,装作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