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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嫁指南》24 高中同学

(2010-02-13 10:22:03) 下一个


井小景自从跟李小曼实行捆绑减肥之后,跟政府工作报告上的经济增长一样,取得显著成效。这让小景妈十分高兴,跟老伴直夸自己聪明智慧伟大英明,顺便把李小曼也夸了一顿,不由分说买了些水果什么的上门拜访小曼父母,算是两家正式结识,结成减肥同盟阵线,共同督促,共同进步。

李小曼家的沙发是早年老式的弹簧沙发,木头结实,弹簧质量好得能经过卡车的考验,这么多年都没事,那天被小景一坐,整个三人沙发被他占去一大半不说,还发出吱吱的呻吟声,把小曼妈吓得心惊肉跳,心想二十多年这沙发都没坏,别他一坐就坏,万一坐坏了,现在哪里还能买到质量这么好的沙发?质量好的沙发哪个能下得了千把块?

小景妈把除了抱怨自己儿子胖,就是夸儿子在动画制作上的天才表现。她说儿子也就憋在济南这个地方,如果跑到北京上海这些城市,怎么也要月薪万把块。小景因为胖,人害羞,不喜欢跟人打交道,所以从来没出过远门。她听说小曼在北京念过书,还工作过,见过世面,就拜托小曼以后多带带小景。

小景妈带着小景走后,小曼爸对小曼妈说:“这个小景妈真能说,说得好像我们是十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小曼妈说:“自来熟。”

话音还没落,门铃又响,小曼妈吓了一跳,以为小景妈带着儿子去而复返,连忙把手指放在嘴上“嘘”了一声,顿时一家人全部闭嘴,小曼去开门,却见高中同学吴珍珍站在门外,瘦得像一把骨头,眼泡肿得像核桃,看见小曼像看到组织,保住她大哭。

小曼丰满的身躯像个温暖的怀抱,确实能给瘦子以充实的安慰。

小曼妈在一边说:“闺女,这是咋地了?快进来快进来。”一边把俩人都拉进来,让在沙发上。

沙发上还残留着小景残存的体温,也非常温暖。

吴珍珍哭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在李小曼眼里,吴珍珍应该是个很幸福的人。吴珍珍父母都在政府部门工作,家里有些门路,她大学毕业后在一个学校工作。她人长得平凡,甚至有点丑,以前也是偏胖的一个人,老公也在大学当老师,是个凤凰男,家里条件不好,反正不知道这男人是出于什么动机也好,是真心爱吴珍珍也好,总之他是第一个主动追吴珍珍的男人,对她也非常好。吴珍珍以前相过几次亲,都没有什么感觉,碰到这么个主动追自己的男人,根本没有抵抗力,稀里糊涂就上了船,结了婚。

婚后的噩梦就开始了。吴珍珍的父母给他们准备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做婚房,结婚,结婚后单位又分了两室一厅。自从这两室一厅到手,乡下的公婆便要求跟儿子媳妇同住。吴珍珍人很善良,也比较传统,觉得孝敬公婆理所当然,想都没想答应了。

公婆来安营扎寨没多久,又把家乡的小儿子带出来,让媳妇帮他找个单位做临时工,吴珍珍又回娘家求爹妈,托人花钱给小叔子安排了工作。一开始大家挤在一起,时间长了多有不便,公婆便说,珍珍啊,你们那套小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让老二暂时去住住。

吴珍珍没多想,同意了。

小叔子住进小房子没多久,公婆逐步开始了夺权计划,开始控制长子和长媳的生活,让他们把工资交给公婆统一管理。珍珍的父母感觉不对,提醒女儿留个心眼,不要傻乎乎地婆婆说什么就是什么,于是一场争夺家庭管理权的大战正式爆发。

大房子里三比一,小房子被小叔子占着,平时还到哥嫂家蹭饭,十面埋伏之下,吴珍珍哪里是对手?她斗不过就哭,就闹,做老公的一开始还哄,说好话,还在父母面前维护媳妇,闹多了,烦了,再加上毕竟父母了解儿子多些,知道怎样拿捏儿子的软肋,一个不如意就拍着腿哭喊“儿子都是白眼狼,娶了媳妇忘了娘”,把儿子的脾气激起来,冲着媳妇吹胡子瞪眼睛大呼小叫。

吴珍珍气得跑回娘家诉苦,这做老公的害怕,毕竟老丈人和丈母娘在政府部门工作,赶紧跑去道歉,说好话,再把媳妇领回家,如此周而复始,吴珍珍被折腾得越来越瘦,那体重如无边落木萧萧下,那眼泪与哀愁是不尽长江滚滚来。

李小曼是她实在要郁闷得要发疯时候的垃圾桶。她一开始还劝合,退一步海阔天空,劝说“你敬人家一尺,人家会还你一丈”,后来听多了见多了,也觉得这一条法宝在夫妻关系和婆媳关系中似乎不那么管用,她改变策略,只听不说;再后来看见吴珍珍被折磨得鬼不成鬼,人不像人,她这么好脾气的人也看不下去,劝她说:“算了,趁你们没孩子,还是离了吧,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

吴珍珍气急的时候也说要离,可是每次回去老公一说软话,她又舍不得了。这个男人不是别人介绍的,是自己放马追她的,那种幸福的感觉,让她割舍不下。

后来公公癌症,花钱如流水——吴珍珍这次也没话说了——她总不能说看着老公的爸爸病死不管吧?这话是个人都说不出口。

钱花进去,如同白花花的银子扔进水里,一家人身心疲惫。如今公公那边下了病危通知单,那日老公自病房回来,把媳妇拉进房里商量,说,父亲临终的愿望,希望看到二儿子成家。

吴珍珍说,那就结呗。老二有现成的女友,结婚不就是领个证的问题吗?

老公为难地说,女方说了,要有房才能结。

李小曼傻了,脑子已经停转了,怀疑吴珍珍说的是不是中国话啊,怎么自己听不懂呢?

她老公的弟弟什么意思啊?莫非真的要把嫂子的房子,这么名正言顺地据为己有?这,这也太彪悍太极品了吧?

吴珍珍边哭边说:“给公公治病,我们家存款已经花光,一贫如洗,如今他们又打这房子的主意,实在太过分了!”

李小曼同情地再度把她抱在怀里安慰着。

李小曼叹息:“我早让你离婚——”

吴珍珍大哭:“小曼,我太亏了,我现在离婚,损失惨重啊!”

可是她不离婚,还要接着亏下去,现在亏到房子上了。

李小曼小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让你妈出面拒绝?这房子是你父母给你的婚房,他们有什么权利拿去结婚?”

吴珍珍说:“我不知道怎么办。那边公公在医院等着我一句话,迟迟不肯咽气,这边婆婆骂我不孝,老公给我下跪,小曼,要不是我肚子里有孩子,真想一头碰死算了!”

李小曼吓了一跳,骇然地问:“你怀孕了?人家怀孕都发胖,你怎么瘦成这样?”

吴珍珍捂住脸呜呜地哭,眼泪自指缝不断地渗出来。

李小曼抚着她的背柔声哄道:“珍珍,咱不哭,哭坏了身体对孩子不好。”

她在心中叹息,吴珍珍当年也算个开朗没心计的女孩,结婚后居然给婆家得寸进尺欺负成这样,这让李小曼再一次对婚姻产生怀疑——一个女人,真的需要婚姻才能有安全感和归宿感吗?吴珍珍的婚姻怎么让她处于越来越不安全的境地了呢?

她正在胡思乱想,忽然间吴珍珍一下子跳起来,接着一阵摇晃,整个人倒在李小曼的身上。

李小曼没反应过来,小曼妈眼疾手快地冲过来扶住吴珍珍,着急地问:“闺女,闺女,你这是咋啦?”

吴珍珍吃力地开口,小曼妈听她微弱地说:“送我去医院。”

小曼低头检查,只见鲜红的血迹从她宽松的裤腿里缓缓流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自己是不是电视剧剧本写多了,眼花了,这到底是现实还是电视剧的镜头在自己眼前晃过?

小曼妈顺着女儿的目光看过去,也慌了,赶紧指挥女儿:“还呆着干什么?!赶紧把她放平躺着,打 120 !”说着顺手拿起一条刚洗好折好准备收起来的毛巾被铺在沙发上,扶着吴珍珍躺下,自己去倒水,用调羹喂到吴珍珍的嘴里。

李小曼赶紧拨 120 ,再听从妈妈的指挥,又找到一条毛巾被垫在吴珍珍的身下,一边在她耳边轻轻地喊:“珍珍,你别吓我,你给我挺住,你千万别睡过去。”

她以为只要她一睡过去就会没命,自己快吓哭了。

小曼妈掐吴珍珍的人中。

不久救护车到,把吴珍珍送到最近的医院,小曼妈跟李小曼一起上车跟随。

李小曼在车上给吴珍珍家里打电话,没人接。

她没有吴珍珍老公的电话号码,只得等吴珍珍清醒再说。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立刻说:“流产了,要刮宫,谁是家属?要家属签字。”

李小曼和小曼妈面面相觑。李小曼说:“我们只是她的朋友。她老公还没通知,能不能先让她清醒,自己签字?”

医生说:“都这样了怎么拖?”

李小曼傻了。到底小曼妈有些阅历,问:“那如果从街上救下的人,没有家属在旁边谁签字?”

医生说:“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只好先救人。”

小曼妈用商量的口气说:“那医生,您看能不能这样,您先救人,我们交钱,这字还是等病人醒了或者家属来了再说?”

医生看看她们,再看看病人,问:“她是在你们家晕倒的?”

小曼妈迟疑地点点头。

医生说:“你们签字交钱吧,否则我们不能手术。”

李小曼从医生手里接过单子,去外面收款处交钱。小曼妈无奈签字。

吴珍珍被推进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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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foxinsnow 回复 悄悄话 蜜瓜新年快乐!:)
longhair 回复 悄悄话 虎年到来,祝:逢虎年,办虎事,做虎人,走虎运,发虎财,虎气冲天嗷嗷叫,生活幸福哈哈笑,去年的心情还不坏,今年的日子更精彩!
紫萸香慢 回复 悄悄话 小曼家要倒霉了。那凤凰男家唯一捏得住吴珍珍的把柄给打掉了,他们不找小曼家拼命,至少把小曼家也扒一成皮下来。
第n枚草芥 回复 悄悄话 蜜瓜新春快乐!
DanaD 回复 悄悄话 对这样的人,只能“打出去”。不好意思,在中国新年里喊打,实在是气不过呀,太欺负人了。祝蜜瓜一家虎年生威,大吉大利!红包拿来....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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