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宜和姐姐做了分工,她不工作,就负责医院这一块,夏冰负责跟保险公司打交道。夏宜妈妈是大出血加骨折,躺在床上连翻身都不行。夏宜在护士和病友的推荐下请了一个力气很大,吃苦耐劳的护工。定好作息时间表,在所有繁重的工作都完成后,夏宜会到医院里去跟护工轮一下班,以便让那护工得到充分的休息。
即使这样,夏宜也累得头晕目眩,有些体力不支。夏宜爸爸退休后一直被一家公司聘用,并没有真正休息,每天都是在晚上去探视老伴
出了梅,天气更加炎热。有天下午,护工睡了午觉来接班,夏宜觉得呼吸有些短,知道自己有些中暑,她喝了些水,想早点回家,也补睡一觉。她出了医院,在旁边的小卖部想买瓶冰可乐,伸手掏钱之际,忽然觉得心中恶心,于是走到墙边,扶着墙壁呕起来。不料一呕之下,浑身冒汗,更加重了脱水症状,觉得视线渐渐模糊,眼前发黑,有金星乱逬,耳边翁翁做响,身体发软,顺着墙壁往下滑。
于是有人惊呼: “ 这小姑娘中暑了。 ” 他们看她背影纤细苗条,以为她是小姑娘。
几个人围上来,有人叫: “ 老板娘,快来瓶水。 ”
小卖部的老板娘赶紧拿出一瓶冰水递过去。有人拧开来,喂到她嘴里。老板娘又搬出一只凳子,扶她坐下,把电风扇转个头,对着她吹。看她没什么大事,几个人纷纷散去。她有气无力地道谢。
老板娘问: “ 是不是有家人在里面住院?我看你是照顾病人累的。 ”
她笑笑,拿出钱来给老板娘,又买一瓶冰可乐,慢慢地喝。她时差还没倒过来就在医院里照顾,确实感到缓不过来。
这时一辆车停在路边,梁浩然下来,走过来问: “ 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
还没等她回答,老板娘就说: “ 熟人来了就好了。 ” 又看着梁浩然说, “ 她刚才中暑了。你看看,现在脸还雪雪白。 ”
夏宜的脸色呈现出一种灰白。
梁浩然说: “ 我送你回家吧。 ” 说着跟老板娘道了谢,扶着她坐进车里,一路送到她家,又把她架上楼,帮她开了门,把空调打开,问: “ 你要不要躺躺?你想不想吃点东西? ”
夏宜说: “ 我没事了,你走吧。 ”
梁浩然不理她,到厨房里翻翻,找出一包榨菜丝,拿了只鸡蛋,烧了一小锅榨菜蛋花汤,盛出来放在她跟前说: “ 中了暑以后不光要喝含糖的东西,还要补充点盐份。这个时候你就别跟我拧了,拧来拧去还不是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
她一边喝汤一边问: “ 你怎么会在那里? ”
梁浩然忽然醒悟: “ 我去接胖子出院。 ” 说着他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公司的行政经理,让她派辆车去某医院某病房接胖子出院,转头又跟胖子道歉, “ 我改天再请你吃饭,今天实在忙,抽不出时间,你等在那里,马上有人来接你。 ”
这样开着空调喝一碗热汤,顿时感觉舒服很多。她听他跟胖子扯谎,莞尔一笑,又问: “ 你会烧饭? ”
梁浩然切了一声,一脸的不屑: “ 你以为我在英国那么多年,天天吃饭店?我虽然不怎么会炒菜,可是会煮很多汤。不过,为女人煮汤,这可是第一次。 ”
夏宜就笑: “ 哦,处女汤,我很荣幸。谢谢你。 ”
梁浩然把头凑过来,问: “ 怎么谢呢? ”
夏宜身子一僵,推开他说: “ 阿浩,我想好好睡一觉。等下我爸爸就回来了,你还是走吧。 ”
梁浩然说: “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不过,临走前我就一个要求 —— 让我亲一下,亲一下就走。 ”
夏宜说: “ 别这样,我可不想让你说我是在玩你。 ”
“ 记仇呢?怎么我说的甜言蜜语你都不记得,就记得这些气话? ” 他把她拉进怀里, “ 你承认不承认你玩我?承认就让我玩回来;不承认我就亲一下跟你认个错。 ”
反正无论承认不承认,这一下是亲定了。他低下头,吻住她,把她慢慢地放在沙发上,箍紧她,很温柔地在她唇内游走。他低声说: “ 如果我说我一直惦记着你,会不会让你感到幸福点?七七,我只想让你感到幸福,你嫁给那个男人我认了,你如果不想离开他我也认了,但是如果你需要,只要你说一声,我总在你身边的 —— 这样会不会让你感到幸福?哪怕只是偷偷地幸福一下? ”
他还是那么胡搅蛮缠,霸道不讲理中带着些孩子气,孩子气里又带着霸道不讲理,而这些孩子气的霸道不讲理中又带着些成熟的温柔。不可抑制地,夏宜的眼泪流下来。她不知道他在别人面前是什么样子,他在她面前总是这样。
他吻着那些泪水,问: “ 你现在穿几码的衣服? ”
她有些哽咽: “6 码。 ”
梁浩然说: “ 那么再吃回 8 码。如果你吃回 8 码,我就知道你很幸福。七七,如果你一直在穿 6 码的衣服,别跟我说你幸福,你 OK ,这样的谎言太拙劣,知道不知道? ”
夏宜挣扎: “ 阿浩,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对我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把自己吃回 8 码。你回去吧,我爸爸要回来了。 ”
梁浩然放开她,起身理理衣服,拿起车钥匙,说: “ 那我走了,你睡觉吧。我手机号没变过,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尽管找我。 ” 说着他拿出一张名片放在茶几上, “ 这里有我办公室的号码,你随时可以打进来。 ”
她把名片放进自己包里,送他出门。他说: “ 别出来,外面很热。 ”
她也没坚持,锁了房门回房睡觉。那一天,她从下午四点一直睡到晚上八点。夏宜爸爸回来看到女儿睡得香,知道她一向缺觉,也没打扰她,自己到楼下饭店里买了些菜回来吃了,去医院看老伴。
梁浩然自那次跟夏宜通话,骂了她一顿后,心中就有些后悔。她说得没错,过去的已经发生了,再追究没有任何意义。她现在千里迢迢赶回来照顾病人,一度以为自己要跟母亲永别,压力一定很大,他不应该再给她增加压力。他决定退后一步,放松她,也放松自己。这一年多来,夏宜出走,他主持新公司,结婚,调解父亲跟小姨的关系,悠然去世,他协同料理后事,确实得到不少锻炼,成熟不少。他不能再象以前那样任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以前凭着一腔热血,只要跟她在一起,却没有长远规划,她对他没有信心也是可以理解的。不管他们以后会怎么样,他绝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人第一次犯错是幼稚,第二次犯同样的错就是愚蠢。
晚上他回到家,孟小芸已经提前回来,难得地在厨房里做饭。如今她已经放假,在公司的总裁办公室全职实习。由于梁伟华时常陪太太外出,她又是他的儿媳,故而在公司里举足轻重。孟小芸的弟弟孟启明从外地大学过来探望姐姐,顺便旅游,在厨房里跟她聊家常,见了他就叫: “ 姐夫。 ”
梁浩然冲他点头,一边换鞋一边问: “ 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通知我? ”
梁浩然曾经跟孟小芸开过玩笑,说怎么你弟弟的名字起得那么文绉绉,很有学问的样子,你的名字就那么普通。孟小芸这么回答: “ 谁让我是女孩子?随便指个花花草草方便叫就行。男孩就不一样了, ’ 启 ’ 是大排行,名字是叫村里最有学问的语文老师起的。 ”
孟启明说: “ 姐姐派车去接的我。
梁浩然随口问: “ 你从家里过来还是从学校过来? ”
孟启明说: “ 从学校过来,打算玩几个地方再回家。 ”
梁浩然放下公文包,坐在沙发上跟小舅子聊天。他有时候会感到很纳闷,为什么孟小芸跟美美相处得那么好,两个女的在一起,好像很有话说;而他跟孟启明在一起也很有天谈,就是当他跟孟小芸面对面,两个人往往找不到话题,就算找到话题也深入不下去,到底什么地方不对?
不一会儿孟小芸把饭菜都摆上桌,满面春风地招呼他们吃饭。饭桌上基本上孟启明是主角,谈些学校的趣事,说到幽默处,三个人哈哈大笑 —— 中间隔着个人,他们就很放松很自在,一旦那个中间的人不在,他们夫妻就很尴尬。
梁浩然说: “ 明天派个司机陪启明去玩吧,这样可以节省时间。 ”
孟小芸反对: “ 他节省什么时间?他时间有的是。现在天热,公司的业务那么忙,哪有闲车派给他?我已经让人帮他买了公交卡,他可以自己带着地图乘公交车。如果嫌普通车热可以坐空调车。 ”
梁浩然说: “ 老头子不在家,把阿庞的车派给他用好了。 ”
孟小芸更加反对: “ 那更不行了。爸爸的车还是不要随便动。好了,这事我说了算,让他乘公交车,这对他也是锻炼。我当年来这里找工作,为了节省车费,大热天从延安路这头硬走到那一头。 ”
孟启明无限同情地问姐夫: “ 我姐是不是天天对牢你痛说革命家史? ”
梁浩然啊了一声,回答: “ 没,没。 ” 她从来不对他说这些。
小舅子还以为姐夫不敢承认,就同情自己一下: “ 那年春节回家,她从到家开始说,一直说到离家。 ”
吃完饭孟小芸收拾洗碗,孟启明拿着地图凑在姐夫面前研究景点。梁浩然对那些景点很熟,说得如数家珍,可是一碰到公交线路就卡住了 —— 他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孟小芸整理好厨房出来,坐在弟弟旁边,把景点按照方向一一列出,把公交线路也都列好,问: “ 够清楚明白吧?看你这情形,要是到了没熟人的地方怎么办? ”
孟启明说: “ 实在没办法只好上街问行人呗。 ”
孟小芸生气地说: “ 其实这些资料都可以上网查到,你在学校里都做些什么?怎么出来玩,自己一点准备都不做? ”
孟启明嬉皮笑脸地说: “ 这不是有你们在么,我干吗还要费那心思? ”
孟小芸白了弟弟一眼,起身给他准备卧具。美美的房间是不能动的,她把他的床铺在书房里 —— 书房里也有一只三人沙发,放下来就是一张单人床。
小梁同学路漫长崎岖地说
MM是很少几个欣赏她的人,替她谢谢MM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