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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阿浩之前,我真的不知道他这么小。从网上的言行来看,他有些地方确实比较成熟,比如,除了对个别比较做作的ID,能感到他反感的情绪,对大多数的ID,他都比较友好,不搬弄是非,喜怒不太露于形色;有时候话题涉及到中国的政治经济问题,他的见解也很深刻,能够说到点子上,历史知识也很丰富。但是有时候他比较幼稚,是个典型的狭隘的民族主义分子,比如有一次一个女ID贴了些漂亮的旗袍,他硬说难看,还说旗袍不能算中国传统服装,因为那是出自满清,是“异族”服装。
我当时说他,你这种历史观割裂了文化的传承性,是掩耳盗铃。当天就为那些旗袍,我们那个BBS刷了整整四页版面。
我一直以为,他应该是个二十八、九岁的未婚青年,所以当我看到一个满脸稚气的大男孩打开车门坐在我身边,我着实地震惊了一把。
上还是不上,这是一个问题。如果上,我想我最好还是要检查一下他的身份证,万一他连十六岁都不到,我不是要去坐牢了吗?
更令我震惊的还在后面,他居然跟我是老乡!就这样我陪他一起逛着,一起吃饭,聊着一些家乡趣事,还有在同一个网站的灌水经历,普通话夹着家乡话,距离一下子拉近,渐渐忘了年龄差距,我看他又回到以前的印象——他是个不到三十的未婚青年,不是一个“儿童”。
最终我把他拖上了床。他不是第一次,但也绝不是老手,所以他能虚心好学,很听话,基本上你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怪不得人家说白纸画蓝图比修改成稿要容易,千真万确。
那个时候我跟我的丈夫蔡剑宏在分居——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分居,只是因为我在坐移民监,他在国内照顾生意。但是我对我感情生活的处理,跟法律上的分居,除了一切都是秘密的之外,没有什么不同。他在国内有另外的女人,我在这边有男友,不同的是,他在国内的女人一直没有换过,而我在国外的男友换了又换。
不换不行,因为我不想再一次把自己卷入感情的漩涡。我跟每一个男友交往的时间不固定,有时候长点,有时候短点,最长的不超过半年,一要看缘份,二要看危险指数,只要我看到危险,感觉自己有陷进去的可能,就会叫停。当然,有时候也可能是另外的原因,别人叫停。
在一起的时候寻找的是快乐,缘分尽了莫要纠缠,中年人的好处就是,对于这种游戏规则,不用说,大家都心里有数。
我怀孕的时候发现蔡剑宏在外面有了女人,我发现的时候,孩子在肚子里已经会动,会踢,会从肚子的一侧滑到另外一侧,并把肚子踢出一个凸起。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样来形容我的心情。我曾经以为,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出了轨,我的丈夫应该不会,他会严格地遵守终点站发出的信号,陪我走到人生的尽头。当时我们准备到加拿大登陆,在加拿大生下这个孩子,给孩子拿个加国护照,然后我们再一起回国,慢慢把一部分生意转到加国,再用另外的形式来保住移民身份。
可是,这个时候让我发现了这样的事情,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他跟那女人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是逢场作戏,还是真情相遇。我心情沮丧,犹豫不决,被姐姐看出来,她听我说了,只说:“忍忍吧,再看看,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否则你能怎么办?你掀出来,挺着个大肚子,是能打他,还是能闹得过他?他这人是个人精,到时候把财产都转移跑了跟你离婚,你能拿他怎么办?”
我忍。我们一起到温哥华,先租了一个一室一厅的公寓安身。我冷着眼观察他,发现每次我“睡着”,他都会悄悄出门,跑到楼下商场,用公用电话和长途电话卡给国内挂长途。公用电话,两毛五可以无限制地讲市话,爱讲多久就讲多久——当然不是跟我婆婆讲,跟我婆婆讲用不着这么费事,在家里用座机讲就可以。
我的心彻底地凉透。我变得脾气暴躁,喜怒无常。我竭力地控制自己,可毕竟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他还是好脾气地哄我,似乎跟以往没有什么不同,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不同了。
后来我对他说,我们还是买个公寓吧,等生下孩子,我在这边坐移民监,一次性解决问题,省得以后找律师办这个办那个,烦死人。我说,我喜欢上这里了,空气清新,风景优美,还没有国内那么拥挤。
他好像很高兴,可是又不能表现得太高兴。我们讨论了一个星期之后,他开始委托经纪找房子,我们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公寓,在我生产前搬进去。
孩子生下来,我一点都不开心,既没有做母亲的自豪感,也没有从心底里生出母爱的柔情。看着他皱皱巴巴的小脸,一天到晚哭个不停,我心里无比厌烦。我越看他越觉得他长得象他爸爸,象个讨债鬼。我没有奶,我们要人工喂养,奶瓶要不断地消毒,半夜要爬起来喂,我本来就睡不好,这样就更加难以入睡,人整天昏昏沉沉,脑袋重得象灌了铅。有时候看见蔡剑宏在我身边睡得又香又沉,我想,如果我拿把裁纸刀,在他的颈动脉划一下,他会不会醒?据说这个地方出了问题,十有八九是救不活的。他死了,我给他陪葬,黄泉路上陪他走一程,也算对得起这些年的夫妻情分。那个孩子,自然不能做孤儿,没有爹娘的孩子多可怜!
每天我对着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和孩子无休止的哭声,思来想去就是这么些念头。不眠的夜晚,那个隐隐跳动的颈动脉,对我来说,是个难以抗拒的诱惑。有天蔡剑宏出去买东西,我挂个电话给我姐姐,放声大哭,我说我不要活了,活着真没意思。
我姐在那边差点急疯,拼命地安慰我。收线后我吃了药睡觉,蔡剑宏回来发现,他儿子在一个房间哭得快断了气,我在主卧室里关了门睡觉,睡得死死的。这个时候我姐电话过来,跟他说,我可能有点产后抑郁,让他带我去看医生,让他不要离开我时间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