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在中国文学史上,最是一个伤心的季节。历朝历代,多少墨客骚人,面对花开花落的暮春景象,即使不临风浩恸,也起码有一阵悠悠的叹息。即以唐代而记,诗人们对残春的悼惜和挽留,直已哀感顽艳,今古同愁。“花开亦花落,时节暗中遷。無計延春日,可能留少年?”(薛能《惜春》)由花落春去,痛感韶華易失。這大概是傷春意緒之所由生的最大契機。而佳人對鏡,楚客臨江,登樓送別,游子思鄉,莫不易與這種春愁合拍共鳴,激蕩起他們的萬頃心潮。于是對青春,事業,君臣際會,兒女天倫,舉凡一切美好事物的熱切留戀,又化為詩人們對春的苦苦挽留,對暮春的無窮深恨,對未來新春的憬然向往。“三月正當三十日,風光別我苦吟身。共君今夜不須睡,未到曉鐘猶是春”(賈島《三月晦日送別劉評事》)春既不可留,那么就盡情享受這寶貴的時光吧。哪怕殘春的最后一刻,也不要讓她在睡榻邊悄悄溜走。“擁鼻侵襟花草香,高臺春去恨茫茫。嫣紅半落韋池晚,曲渚飄成锦一张。”(杜牧《春晚题韋家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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