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疫情肆虐三年多,我也与这个诡异的病毒“捉迷藏”玩了三年多,可幸的是,它一直没捉到我。不知是我一直以来小心翼翼的躲避,还是体内基因对这个病毒有着比较强的抵抗能力?然而,没想到的是,我在大洋那边坚守了三年半的“贞洁牌坊”,回到国内不到几个星期就毁于一旦了,不得不承认,这边的病毒太猛太毒了,我在那边躲过了初一,在这边还是逃不过十五。
据说这波疫情是在“拾遗补漏”,专挑那些没进过“羊圈”的来偷袭,看来我这条在海外的“漏网之鱼”,回到海内正好被逮个正着。
本以为,去年底那场洪水猛兽般的疫情,已悄然无声地离去,虽然谁也不知道它已流浪何方,只是人们几乎忘了它曾经驻足,生活又回复到它该有的模样,以至于它诡异地附上我身,还懵懂地以为是南方潮湿的酷暑引起不适,直到出现的症状已经超越了我对一般酷暑“上火”的认知时,才想起拿出从美国带回来的自测盒测试一下。果然,一条若隐若现的T线,虽然羞涩隐晦,但却很无情地告诉我:我的“贞洁牌坊”从此破防失守了。
测出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知会父母,然后马上把自己在房间隔离起来。本因担心会传给父母,打算找个酒店隔离,但妈妈说住酒店连吃都没人照顾,就坚持让我在家里隔离了。虽然说,在家隔离可以被伺候得悉心周到,但却令我如履薄冰、提心吊胆,生怕同一屋檐下的家人被传染。
都在传说,目前的毒株是新变异的XBB,传染性虽强,但毒性在减弱,因而染上后的症状也会减轻,普通感冒而已。对于首阳的我,新冠经历为零,也不知何为轻、何为重,况且,我相信,各人身体对病毒的反应都会不一样的吧?不管轻重,既然惹上了,就既来之、则安之,听天由命吧。
在家隔离的日子,我心安理得地地享受着一个传染性病人的懒惰,享受着饭来伸手的厚待,同时也独自承受着病毒带给我的各种肆虐。测出后的第一天症状就轮番上阵,头疼、喉咙疼、咳嗽、发烧、关节酸痛……该来的都如期而至。还好,烧不算高,还不到39度,吃了总共两颗Tylenol后就控制住了。第二天只剩几分烧,第三天就完全退了,关节酸痛也随之逐渐消失,只剩下一些咳嗽依然与我不离不弃地同行,估计还要再溜达一段时间才肯放手。还有那条从第一天的羞涩隐晦变成落落大方的T线,依然耀武扬威地依附在试纸上。何时,你才舍得带着肆虐的满足扬长而去呢?
在家隔离的日子,当症状来袭时,只顾与其抗争、或是昏昏欲睡,但当症状渐退,精神渐复,每天关闭在这狭小的睡房,其实也是件挺无聊的事情,好在有手机、电脑同在,有文字、音乐相伴,还有微信那头朋友们的关心,才让我还不至于与外界隔绝,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天亮等天黑。窗外的大操场,成了我唯一观看外面真实世界的视窗,那些闪动的青春身影、四周居民晨运、晚运的勃勃生气,都化成一股阳气满满的正能量,驱走我体内的阴霾。此刻,我正在坐电脑前,把这些天与病毒不期而遇的交锋,从飘忽的思绪,沉淀成键盘下的文字,再化作一份人生的见证。
我常常问自己:人生要经历多少个第一次才算圆满?这个世纪疫情、诡异病毒诞生以来,我一直都是旁观者,记录者,如今“有幸”晋升为体验者了。新冠的厉害,无论轻重,也算是尝过了,经历完这个曾经充满好奇而又惧怕的劫,人生又向完整迈进了一步。如果说,在这个与病毒共存的世界里,每个人迟早都难逃一劫,那我这次与它的初相遇,也该算是为我的人生写下了不该留白的一笔了吧?
我在想,如果我这次没有回国,又或者如果我没有选择在这波疫情又抬头的时候回来,我是否还会继续“守身如玉”?也许会,也许还是逃不掉,这是一个永远都没有答案的问题,但重要吗?正如有位文友前辈对我说:比起和双亲团聚,这代价值得!是的,值得!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冥冥注定,人与人,人与事,乃至人与病毒,该来的都在路上,该相遇的都不会错过。
据报道说,这波正在抬头的疫情会在6月底到达高峰,在这个暑热的盛夏,在这个人口密集的环境,病毒的侵袭的确让人防不胜防、逃无可逃。然而,当我打完这针天然疫苗,走出“羊圈”,在之后的几个月里,我是否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横着走呢?如果是的话,那我这个代价,是双倍的值得!
此文原发于《星星生活周刊》5月26日113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