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窗,同窗的岁月(4)
没费什么功夫,LY和我立刻互相认出来了。这是我们高中毕业后第一次相见。
时间显然在她身上留下了成熟和大方。
LY一直对高中同学的联络很热心,真有点难为她,因为高二开始,她就与为数不多的几个同学一起到文科班去了--我班是省重点中学重点班,以理科见长。以前她曾在Chinaren.com搞过班级目录,记忆中,那时,她曾对她先生颇为自豪地说,我们高中班出了哪些人哪些人之类。我出国相当早,国内一毕业就来美国了,很长一个时期里,与高中同学们基本音信皆无。
与LY算是频繁地联系,还是近几个月的事情。2012年6月,由LY发起,创立了一个班级QQ通讯群。当时,我在中国大陆国内已有数月,就乐得加入,但没打算在群上说什么,因为,我觉得不会有太多共同语言--同学们经年之后,阅历、价值观、生活环境和处世为人都各自大不相同了。
特别地,有关中国、中国人和中国文化,我做过严肃细致的研究。所写的文章这几年也在Internet上被相当广泛地转载,网评也极多,虽说时而不时,犀利的叫好和赞扬声也引导我去看一些新的内容和观点,算是自适应的自我学习和提高;但绝大多数是谩骂、砖头和口水。
因而,对这种QQ群,我起初的期望值为零。
中学时代更青涩,更纯真,应该说,对绝大多数人,有很多曾经的美好。然而,对于我个人来说,二十年无比顺利的学业生涯里,高中虽说不赖,但却是最灰暗的时期。我从小养成了无拘无束、我行我素的性格,爱好自由(尽管当时没有自由的观念),不太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或评价。一直到初中毕业,由于功课一直很好,老师都一味迁就。但到了高中,在高中班里,各色高手荟萃,老师的责任心和作风也大不一样。
那时,我第一次离开家住校,经常Homesick(想家),也讨厌学校食堂的伙食。班主任却规定不许回家,怕影响学习。我却执拗地大概每两周回一次家,回家后紧接着的星期一朝读必定被负责任的班主任训斥或直接到前面讲台旁边罚站。直到现在,我还是很感谢这个班主任对我一如既往的管教(放弃管教说明对该学生已经没有信心了),但却是我痛恨中国教育方式最深刻的记忆之一。
我是个很Nostalgic(怀旧)的人,但想起高中时期,充满的却全是紧张的学习气氛、怕老师、无穷无尽地做题、无穷无尽的月考、无穷无尽的老师谈话,而我却实在不是一个这样按部就班学习的人。直到去年,我还有一次做梦,梦中还有几篇该交的作文没写,还有一整本政治书没背,一摞高语文课本还有一半没复习,整个高三的化学复习题还没看过,而第二天就要高考了。醒来时真是无比懊恼!这破玩意到现在还在影响我的生活质量!
我尤其记忆深刻的是,每次考试都排名(美国教育明令禁止)。有一次,我政治考试考了34分,严重影响了我的名次。该次政治考试4个最低分是两个34和两个31。班主任找我专门谈话,问我,这次政治考试班上第几名?我不好意思地回答,倒数第4。班主任很严肃地纠正说,是倒数第3,并给我分析了一下每次考试我的排名和政治分数的关系,并在排名单上诱惑地指着前几名排名说,你要是政治考个75分,很一般的水平,不难吧?你看,你的总分加40分,排名在哪里?我根本不为所动,政治嘛,高考前再背不就行了,现在背熟了管什么用?得到的当然是毫不客气的训斥。
所以,我的态度总体上根本不积极。
然而,LY随后与我的联系很令人满意。我们QQ了短暂的一段时间后,主要使用Email。她每次的Email都写很长,至少2千字,字里行间透着简单直接的真诚。这令我非常尊重并非常感激,因为,国人之间的通讯,经常是只言片语(手机短信之所以在中国异常流行而在西方国家几乎绝迹与文化也是相关的);写长了,那都是专门且特别的努力了。她详述了高中毕业至今的生活轨迹,并热情地邀请我去东莞,了解到我依然未婚,还特别要撮合我去她那里由她安排相亲。端午节当天,她还委托一个回乡的共同朋友带到我家一大盒广东荔枝,新鲜、个大、皮薄、籽小,令我及家人大悦。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甚至我在首都机场等待飞回美国时,依然与她联系着。在我的影响下,她一家三口在2012年8月来美国玩了一次,为的是给孩子开眼界。后来,她来Email告诉我,她认可我所说的,国人需要我本人所追求的精神方面的内容,她本人并切实行动给一个在中国研究汉字起源的外国人捐款。她的热情和坦诚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我满意并不代表她满意。事实上,时而我能感觉到她对我说话方式和说话内容的不适,也能感觉到她的刻意容忍。我其实很能理解国人难以接受我的某些直接,但我当年一毕业就出国了,从未在国内工作过,不真正了解中国的社会,实际上,我也理解不了中国成人的处事方式。但是我坚持认为,说真话不是错,以诚待人,结果肯定差不了;而且,我真诚地希望,国人日常处事为人的方式能改成美国方式:平等、尊重、直接、实用、有效!
我的记忆力非常好,几乎对高中时的每个人还都有清晰的印象。印象里,高中时的LY走路较快,说话较快速,有段时间扎着两个长小辫,坐在左后角最后一排(尽管4个组每个月轮调一次座位)。当过班长,脸上似乎总是挂着笑意。由于她走读我住读,所以交往并不多。其实,那个年代,男女生之间很少说话,我们班被称为少年班,年龄普遍比同级小1-2岁,男女生之间交流就更少了。
当年的害羞小女生,二十年后,变成了现在站在我面前的风姿绰约的大美女。
That is why I do not send me kids to school in China (although many relatives asked about it).
I had the same bad dreams many times......
If life can be chosen differently, I will not lie this kind of life ag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