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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曾外祖父徐坊和他的归朴堂

(2011-10-24 11:44:45) 下一个
2011-10-23 12:46:16

徐坊是我的曾外祖父,下面是我转载的博客文章。

徐坊归朴堂

转载贵文草堂的博客(2010-10-06 13:15:09)
我的曾外祖父徐坊和他的归朴堂 - 我爱我家 - 在英国的日子

清朝最后的藏书大家

我国早期甲骨收藏研究者

溥仪皇帝的汉文师傅

首任京师图书馆副监督

中国近现代图书馆事业的奠基人

徐坊归朴堂

贵文辑

     论及清末民初的臧书家,著名藏书家傅增湘把盛昱、端方,徐坊列为大家,甚至以为他们可以与 常熟瞿氏的铁琴铜剑楼、聊城杨氏的海原阁并驾齐驱。其中的徐坊是山东人。缪荃孙也认为徐坊是一大藏书家,可与潘祖荫的滂喜斋、翁同和、张之洞、盛昱等相提 并论。由此可见,徐坊是近代重要藏书家。

    徐坊(1864-1916)字士言,又字悟生,号矩庵,34岁后号蒿庵,后来又号别画渔师、止园居士、楼亭樵客。山东临清人。他的曾祖父官至肇庆府知府, 祖父官至宁夏府知府,父亲徐延旭官至广西巡抚。徐坊自幼聪颖博学,但不喜欢八股举业。十九岁时娶大学士鹿传霖的的第四女为妻。后来捐了个官,为户部主事。 光绪十年(1884),法军攻陷广西谅山,身为广西巡抚的徐延旭不战而逃,被逮捕下狱,定为死罪。徐坊在京侍奉,他回家便安慰母亲,出门便去狱中探视父 亲,并四处奔走,营救父亲。在左宗棠、李鸿章、丁宝桢等多方营救下,免于死罪,发配新疆,还没出京城就病死了。徐坊又扶灵柩,千里迢迢安葬父亲。光绪二十 六年(1900),八国联军攻打北京,徐坊扈从两宫到西安,第二年又扈从光绪回到北京,因尚李书荣庆的推荐,超擢国子丞。宣统元年(1909),京师图书 馆创立,缪荃孙、徐坊任正副监督。京师图书馆即今天的北京图书馆,是我国近代图书馆的创始人。这期间,徐坊还担任着礼学馆的顾问官。1911年辛亥革命爆 发,宣统皇帝傅仪被迫退位,徐坊痛心疾首,立即弃官,在北京过着隐居的生活。退位后的傅仪居住毓庆宫,陆润庠是他的汉文师傅。后来陆润庠去世,徐坊被召为 毓庆宫行走,成为傅仪的汉文老师。有一天正在上课,10岁的溥仪注意到了老师的长眉毛,感到很好玩,就要徐坊走近,他要摸摸。当徐坊走过来俯下身子时,调 皮的溥仪冷不防地拔下了一根。不就徐坊就死了。当时的太监们认为,是因为徐坊的“长寿眉”被揪掉的缘故。其实徐坊早已得了肺病,而且很重。徐坊去世那年是 1916年,享年52岁。徐坊短暂的一生,经历了朝廷、家庭的许多重大变故,心情抑郁,以藏书寄托自己的情怀,成为近代藏书史上的卓越大家。

    山东潍县自清朝嘉庆、道光以来,出现过不少有名的藏书家和金石收藏家,陈介祺、高鸿裁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徐坊青年时期居住在潍县,深受收藏之风的影响,他 与潍县及在潍县居住工作的学者和藏书家孙宝田、柯劭忞、高鸿裁、宋书生等交往密切,与福山的王懿荣、江阴的缪荃孙、上虞的罗振玉结为文字之交。徐坊的藏书 及甲骨收藏与他们有着直接的关系。

    徐坊的藏书楼叫“归朴堂”藏书大多为罕见珍密之本。据山东大学沙嘉孙先生考查,徐坊藏书可知的有525种,其中宋刻本16种、元刻本9种、宋元合刻本2 种、元明间刻本1种、宋元明三朝刻本1种、日本活字本2种。大部分的刻本是明刊本,清朝本极少。525种书中,抄本416种所占比重很大,多系珍本。徐坊 的藏书印有“临清徐坊三十四岁后号蒿庵“、“徐坊印信”、“徐坊之印”、“国子先生”、“临倩徐坊士言藏书印”、“徐坊”等。

    徐坊藏书秘不示人,也很少在藏书上加盖印章。对版本多有考证,但也极少付之笔墨。据徐坊有限的题记跋文,我们大约推知他最早的收藏是在光绪十六年 (1890)。这一年徐坊途径济南,好友孙葆田送给他旧抄本《皇甫持正文集》。孙葆田,山东荣成人,字佩南,同治三年(1864)进士,出身藏书世家,祖 父藏书数万卷,到他父亲家道中落,藏书开始散出,但传到孙葆田还有万卷图书。孙葆田学问渊博,经眼图书也多,很有声望。光绪十五年(1889),山东巡抚 延请他主讲尚志堂。光绪十六年,又请他为续修《山东通志》总纂。徐坊在这部《皇甫持正文集》上留下两则题记。据题记可知,孙葆田在趵突泉遇见此书,购买后 送给恰好路过此地,住在济南西郊旅社的好友徐坊。

    光绪十七年(1891)徐坊得一珍本,即四库馆臣杨昌霖手写本《春秋会义》40卷。《春秋会义》的著者是北宋进士杨谔。杨谔征引《左传》,汉刘向、刘歆、 郑玄、宋欧阳修、苏轼等32家有关春秋的注解,撰成《春秋会义》。此书在南宋初年就已有盛名,有记载说,南宋绍兴二年(1132)刘棐曾进呈皇帝,建议朝 廷置备十部。南宋两大藏书目录晁公武的《郡斋读书志》,陈振孙的《直斋书录解题》都有记载,为26卷。明朝永乐年间纂修《春秋集传大全》及《永乐大典》都 采用过此书。但自明以后久无传本,不见著录,所以朱彝尊在《经义考》中说此书已佚。乾隆三十八年,纂修《四库全书》,从辑佚《永乐大典》入手。馆臣杨昌霖 辑出《春秋会义》,并按《四库全书》的体式誊写,拟收入《四库全书》。但不知什么原因,《四库全书总目》未见收录。山东曲阜孔继涵曾手临一本,称海内别无 他本。山东聊城人邹道沂的祖父邹希恒,于道光末年在扬州书肆购得《春秋会义》的四库馆臣写本,作为秘本珍藏家中。邹道沂父亲过世,为了给父亲买坟地,他向 徐坊求借百金,徐坊慷慨许诺。后来邹道沂为生活四处奔走,一直随身携带这部书。但他心里很不安,惟恐有不测,对不起先人,于是他把这本书赠送给徐坊,并写 有题记:“悟生农部雅善收善,为海内名家,爰以此书归之,亦藏之名山,传之其人之意。”从邹道沂的题记可知,这时的徐坊已经是很有名气的藏书家了。《春秋 会义》在徐坊去世后流于书肆。大约1930年傅增湘在北京玻璃厂的翰文斋遇见此书,因为是乡贤著述,很想购买,但因没与书商谈好价钱而作罢。《四库》写本 的《春秋会义》从此以后未见著录,不知是否还存于人间。所幸的是光绪年间孙葆田还录有一个副本,并刊刻印行,但卷数为26卷,大概是为了与晁公武、陈振孙 记载的卷数吻合吧。

    光绪二十二年(1896),徐坊虚岁34岁。这之后是他聚书的丰收期,所以他专门刻藏书印“临倩徐坊三十四岁后号曰蒿庵”以示纪念。光绪二十六年他被越级 提升为国子监丞。宣统元年,京师图书馆创立,他任副监督(相当于副馆长)。34岁后他不但学识大长,眼界放宽,而且由于职务之便见到和收到了更多的秘本。 所以,他34岁后所收书多为罕见秘籍及乡贤手稿。据藏书家李盛铎之子李滂记载,徐坊收书,一不惜重价,二所收多为他人罕见之书。书商送上门的书籍,徐坊一 定询问李盛铎、盛昱是否过目,如果他二人看过,徐坊就不收购了。

    徐坊归朴堂藏书中罕见的藏品有:北宋国子监刻《周易正义》,这是《周易》单疏本最早的刻本,也是海内孤本,至为宝贵。该书先藏徐松家,后归何绍基,后来入 藏归朴堂。张元济在辑印《四部丛刊》时极想收入此书,但多方搜求没能如愿。后来,傅增湘在徐坊儿子徐钟蒧家获见此书,惊为旷世奇宝,心中一直惦念,便转托 廉惠卿与之协商,因要价奇高而作罢。不久,傅增湘便听说书已易主,几经碾转最终入藏傅增湘的双鉴楼。傅增湘认为,虽然双鉴楼藏书三万卷,宋刻秘本也超过百 部,但《周易正义》“易宝来归,遂巍然为群经之弁冕”。徐坊藏有宋绍兴九年(1139)临安府刊本《文粹》100卷,又名《唐文粹》,是浙江刻本的精品; 宋刊本《六臣注文选》60卷,字体遒劲端丽,锋梭峭峻,是福建刻本的精品。函芬楼也藏有这一刻本(即《四部丛刊》底本)。但缺三十至三十五卷,徐坊藏本则 完整无缺,1931年归傅增湘,入藏双鉴楼。徐坊还藏有宋刻本《韩集举正》,字体清劲,刊摹精善,版式阔大,中缝花鱼尾,篇中校正诸字之上加●○□等符 号,宋刊本中极为罕见。徐坊还藏有宋刻元修明印本《魏书》114卷。1930年傅增湘以2000元购去。徐坊还收有日本活字本《弘明集》。另外,徐坊还藏 有宋刊本《东莱吕太史文集》36卷以及辑本《礼记句解》为戴震从《永乐大典》中辑出,但不知何故,《四库全书》未收,《存目》也没记载,因此徐坊所藏辑本 就格外珍贵。此书后归徐坊的女婿史宝安。

    徐坊所藏抄本416本,其中最为难得是影宋本《张说之文集》30卷。南宋晁公武、陈振孙均著录为30卷,而世间通行之本均为25卷。清大兴朱筠藏有宋刊 本,朱筠据家藏本抄录一副本。朱筠所藏宋刊本,后归诸城刘喜海。刘之后为谁所有,音信全无,至今存亡不可知。所以朱筠的抄本成了数百年来上自秘府,下至藏 书家都悬重金购求的对象。朱筠的抄本后归汪喜孙,再后为徐坊所得。徐坊死后传给长婿史宝安,后为邢之襄所得。明抄本《孔毅父文集》、《苕溪渔隐丛话》一百 卷,都是罕见难得的抄本,都曾入藏过归朴堂。

    徐坊的藏书中也有不少是名家的校跋本、稿本,而其中又以山东先贤的校跋本、稿本为多。徐坊藏有曲阜孔继涵手稿本《红榈书屋文集》,孔继涵用元本手抄的武英 殿本《尔雅经疏》,焦循手稿本《毛诗名物解》,李兆洛稿本《辨志书塾文抄》。他藏的旧写本《洛阳九老祖龙学文集》,上有李文藻的跋文;明刊本《大戴礼记》 是日照许翰批校的;清初曹寅刻的《集韵》,段玉裁用影宋本校,并有手跋。值得大书特书的是徐坊收藏了临清藏书家、目录学家李毓恒的藏书。李毓恒、字冬涵,山东济宁人,藏书多达六七万卷,藏书处为惜阴书屋、磨墨亭,藏书印有“冬涵阅过”,“李氏藏书”,“冬涵”。撰有《惜阴书屋书目》六卷,仿《郡斋读书志》著有《勉斋读书记》。山东省图书馆还藏有他的《惜阴书屋诗集》。藏有海内孤本宋刊本《方言》,后为傅增湘获取。李氏还辑有稿本《济宁李氏磨墨亭丛书》64种213卷114册,是为刊刻而缮清的稿本。丛书没有付梓,李氏谢世后,入藏归朴堂。徐坊对其中的《墨史》、《穆参军集》用别的本子校勘过。除《磨墨亭丛书》65种外,徐坊还收得了李毓恒藏本几十种,其中有《皇宋策要》二册。徐坊书散出后,《磨墨亭丛书》、《皇宋策要》均为傅增湘购去。这部未曾刊刻的大丛书,有李毓恒、徐坊、傅增湘校、跋现藏中山大学图书馆。徐坊还收有杨复吉的《昭代丛书》续编稿本,共250卷250种。徐坊书散出后,傅增湘从文德书坊购得。

    徐坊对甲骨、金石也有浓厚兴趣,藏书之外也收藏甲骨。《殷墟卜辞》收录了徐坊带字的甲骨874片。徐坊死后,所收甲骨归燕京大学,今藏北京大学。由此可见,徐坊还是我国早期的甲骨收藏家之一。

徐坊一生藏书、读书,但却将藏书深锁,秘不示人,也极少与朋友交流切磋。徐坊平生有 两密友,一为缪荃孙,一为柯劭忞,两密友都没能观看过他的藏书。徐坊对他珍爱的藏书身后如何处置全无交代。徐坊去世后,夫人鹿氏掌管藏书,直到1926年 还保存完后。1926年后,时局动荡,战乱不已,鹿氏便决定高价出售部分藏书,校本抄本每册价格都在百元以上。为免于珍藏图书落入外国人之手,张元济联合傅增湘等,倡议成了古书保存会,集体筹资购买。事虽不成,却可见徐坊藏书之价值和学术界抢救文化遗产之热忱。后来张元济托傅增湘代涵芬楼购买归朴堂所藏的宋版本,因索价奇高而罢。1930年鹿氏去世,北京寓所的藏书归徐坊的儿子徐钟蒧和长婿史宝安,开始陆续散出,其中,傅增湘所获最多。1926年经徐坊的弟弟徐埴以八万金把徐坊定兴的藏书卖给文奎堂晋华书局、 待求书庄三家,三家合股收购。书运至北京,轰动京城,人们争取购买。三家书商更是认为奇货可居,他们暂不售卖,而是准备等编书目后高价出售。但直到年底书 目也没编成,书也没卖。而晋华书局、待求书庄二家的资金是从银行贷款,银行讨债,这两家只好用书抵债。抵债后还有亏损,两家因此倒闭。文奎堂经手人崔氏, 也因经营奔走,费心劳力,积劳成疾而死。这批书后来流入书肆,傅增湘从翰文斋、蟠青书室、文禄堂陆续有所收获,而且数目不少。其中有:眀抄本《三孔先生清 江文集》、王宗炎校影宋抄本《播芳大全文粹》、影宋本《碑传琬琰集》、鲍渌饮手校《揭文安诗文集》、蒋西圃抄本《黄勉斋集》。经李盛铎介绍,吴熙恩以一万 元高价购得北宋本《唐文粹》、北宋本《拱惠集》(残)。广东东莞藏书家莫伯骥也收得不少,其中有许瀚批校本《大戴礼记》。1940年上海合众图书馆创始人叶景葵买到归朴堂抄稿本《夏小正笺疏》。大约至1940年,徐坊藏书全部散尽。

综括徐坊归朴堂的藏书,无论是宋元本,还是名家抄校题拔本,其质量和数量,都无愧大家,而作为京师图书馆创始人之一,他的贡献尤不可没。可以说,徐坊是封建社会最后的藏书大家。在山东藏书家中,归朴堂藏书的文物价值,仅次于海源阁。

(我的曾外祖父徐坊一生没有大著作问世,却在读书人中间颇受尊重,这不但因为他确是满腹经纶的饱学之士,还因为他是一位名闻遐迩的藏书大家。于是,他又得以在清帝退位后进身小朝廷,有了御前进讲的资格。徐坊是在陆润庠、陈宝琛和伊克坦之后被授为"毓庆宫行走"的,这项任命的"谕旨",颁发于1913年9月22日。旨日:"前学部国子丞徐坊,著在毓庆宫行走,并著加恩赏给二品衔、在紫禁城内骑马,钦此。"到1914年2月6日,溥仪又传旨"徐坊著加恩赏食二品俸",虽较"食头品俸"的陆润庠、陈宝琛、伊克坦稍差一等,但对入宫不足半年、资历又不堪比的徐坊来说,"皇恩"非薄也!1915年1月30日,徐坊与伊克坦同受"在紫禁城内乘二人暖轿"的恩赏。同年2月12日,溥仪又传旨准徐坊"穿带膆貂褂"。卒后为正一品封。摘自<溥仪轶史>)

 

辑自《山东著名藏书家》一书

 

    作者:杜泽逊   山东大学文史哲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程远芬

   明万历十九年刻《倪云林诗集》徐坊诗                            

                                           

                                      贵文于

                                      浮山所衙白果树下

                                            庚寅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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