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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如云 ( 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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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莺是出国前在一次朋友的派对上认识彼得的。那时彼得正在总公司驻远东总代表的任上,那天刚跟中方成功地签了一个大占便宜的合同,很是春风得意。他曾经在维也纳修过钢琴,本来是立志要做音乐家的,后来耐不住清苦,到了投资公司发财致富。改了行,发了财,却还是对音乐一往情深。所以见了黄莺,就引为知音。他请黄莺吃过好几次饭,在席间又恭维黄莺如何天生丽质,鼓励她到美国去开拓新的天地,还拍了胸脯信誓旦旦做她的担保人。这次黄莺到美国没有要他担保,不过他跟她说过,如果经济上发生了困难,尽管找他。
春假快到的时候,彼得邀请黄莺到他所在的费城去度假,黄莺喜不自胜,赶快答应了。张大姐也来找她,说已跟她表弟谈了,她表弟对黄莺很感兴趣,那天晚上就想跟黄莺先聊聊。
张大姐的表弟王文博打电话来的时候,黄莺正在卫生间里,听了电话铃一声紧过一声,就只好草草作罢,出去接电话。王文博在那边慢条斯理地自我介绍了,然后问:“现在打电话方便吗?”黄莺爽朗地笑道:“方便的,方便的。”两人谈了一下,竟然就很随便了。王文博问:“听我表姐说你是歌唱家,在国内获得过很多奖项。可不可以唱个歌来听听。”黄莺打趣道:“那你要买票啊。”王文博就说:“没有问题,我买,到我这里的时候,飞机票我包了。”黄莺就在这边支吾着。那边王文博等得不耐烦,说道:“求你不要卖关子了,好不好。”黄莺略微沉吟了一会,问:“想听哪只?”王文博不假思索地说:“‘教我如何不想他’。怎样?”黄莺就清了清嗓子,轻轻唱了起来。唱完了,王文博就大呼小叫道:“真绝了,这是我这一生中最 … 最 … 最 … ”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措辞。他又要黄莺唱,黄莺却无论如何也不唱了,推说嗓子今天有点涩。他又问:“什么时候有空来访问我?”黄莺就说:“我春假要到费城去看朋友。费城离你那里有多远?”王文博说:“不远,不远,到中国城去坐长途汽车,几个小时就到了。”黄莺说:“那倒是省了你答应的机票钱了啊。”他却顾左右而言他,问她认识不认识她的一个叫“嘟嘟”的吹小号的校友。
彼得的家在一个山头上,早春的各色花朵争奇斗艳,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花香,黄莺坐在彼得的奔驰里感叹不已,却又默不作声。她突然想入非非,要是取代了彼得的太太,在这里居家过日子,那就是天堂了。彼得问:“肯定累了吧,到了家,洗过淋浴,然后休息。”听到“家”和“淋浴”这两个词,黄莺止不住耳热心跳,一边却说:“ OK ”。一个女人正在花园里修剪枝条,听到动静,调过头来,对着车的方向展开了笑脸。下了车,彼得指着那女人对黄莺介绍道:“这是我太太苏珊。”。黄莺看着苏珊,心里陡地平添了好几分自信。苏珊都快做祖母了,虽然头发染成了金黄色,但眉眼之间掩不住将进暮年的沧桑,尤其那双手青筋暴露,老态不言而喻。黄莺那时就想,她对彼得的吸引力原来有着坚实的根据,这个根据就是眼前的这个准老人。黄莺不由在心里得意地暗笑了一下。
彼得的家里富丽堂皇,硕大的水晶吊灯、华贵的意大利皮沙发、艳丽的阿拉伯地毯、做工精美的家具、意向奇远的油画、占了整整一面墙的落地窗 …… 。黄莺犹如走进了欧洲一个古老的贵族家庭,她慌张起来,很多年前第一次登台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慌张的。苏珊这时却沉静得很,开始履行女主人的职责,例行公事一样地带着黄莺参观一个个房间,讲解着一件件家什和摆设。走到楼上一个被柳树枝遮掩住窗户一角的房间的时候,苏珊说:“这间是你的。”听起来象是赏赐一个小礼物给佣人。
夕阳西下的时候,彼得正读高中的小女儿吉玛开着绿色的甲壳虫小车回来了。苏珊为黄莺和女儿做了介绍,吉玛礼貌地说了一声:“欢迎你。”就径自走到自己的房间去了。吉玛高挑而健美,黄莺看着她轻捷的步态,觉到了青春的逼视,她刚才在苏珊面前建立起来的自信和优越一下就岌岌可危了。从生物年龄上,她感到其实她跟苏珊并不遥远。
晚餐对黄莺又是一个折磨。主食是洛桑利亚和烤牛排,还有一些副食,跟中国的宴席相比简朴以极。然而苏珊规矩很多、形式繁复,刀刀叉叉、喝的用的摆满了大大的餐桌。大家闭着眼睛静默着等彼得致完了祷词,然后苏珊开始为大家分发饭食。黄莺力图举重若轻地使用刀叉,但又怕人家看出破绽,于是心里就紧张起来,刀叉便不听使唤了,一小块牛肉被她用力一切,跳出了盘子。她看到对面的吉玛张了张嘴角,似乎在窃笑。黄莺仿佛听到了观众的嘘声,草草地地走着过场,快快结束这场业已砸台的戏。
随后的几天,黄莺倒是玩得很痛快。白天苏珊带着她到费城的各处名胜去观光,晚上彼得夫妇陪她去看歌剧和芭蕾。终于到了那么一刻,她察觉到了苏珊对她的虎视眈眈。那天下午彼得在她的房间里多呆了一会,苏珊唤他们出来吃饭的时候,她发现苏珊的脸色挂着些疑窦和阴郁。席间,苏珊一改平时健谈的风格,寡言少语。彼得为了打破沉闷,就把一些童年趣事拿来说,一边说,一边就哈哈大笑。然而苏珊只是冷笑而已。黄莺心里委屈无比,如果她在这几天里的确与彼得有染的话,遭到苏珊如此对待,也是活该。然而,这几天里,彼得意外的规矩,似乎刻意在他与黄莺之间保留着某种距离。
黄莺决定次日就走,彼得居然没有挽留,这让黄莺很是失望,不过也让她清醒过来,明了了她和彼得的家庭在天平两端的对比,她原来在彼得的心中是无足轻重、可取可弃的
这个黄莺该叫蜻蜓,怎么只是叽叽喳喳,蜻蜓点水?
俺想看他跟彼得整出点儿动静来.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