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 (86)
2010 (209)
2011 (252)
2012 (126)
2013 (146)
2014 (159)
2015 (119)
2016 (181)
2017 (128)
2018 (283)
2019 (295)
2020 (360)
2021 (299)
2022 (250)
2023 (208)
上班离家远了,梅子还是经常会住在宿舍里,一个人每天来回跑也没有意思,跟那些打工的孩子在一起,梅子不寂寞,也能生活得快乐一些。
我常常想,要是我有这样的机会就好了,那得有多少可以写的呀。跟梅子打电话是比较经常,但也不是很多,所以每次总是聊一些家里的事儿,偶尔的梅子说说那些打工的外乡人的事儿,不多。
在北京上海,如果有梅子这样的人,一定也算是外乡的打工仔了,可是在梅子眼里:“这些外县来城里的孩子就跟咱们到北京上海工作一样,就是个打工的。”梅子那天就这么跟我说的。她说得对。记得我在北京工作的时候,遇到过我一个原来东北的同事,那个时候她跟我说,她准备去美国,我不赞成。那时候她在北京混得相当好了,而且很有前途,她老公在国外已经有了博士学位了,但不是在美国。
80年代末的海归在国内相当吃香,如果他们在国内肯定发展得比现在好。记得有一次我跟她说:“你要是出国,还不就跟现在咱们这里的打工的差不多。”她笑得不行:“看你说得,怎么能跟打工的比呢?”现在想来,在哪儿都一样,只要不在自己家,那就是打工的,永远都是。
记得我到北京后第一次回家的时候,梅子曾经说,北京人回来了。由于我从小就生在北京的,也在北京生活过几年,所以我对于北京不北京人的没有那么敏感,但北京的同学也一样认为我就是东北人。记得第一次我们中学同学聚会,好像是30多年后的第一次聚会,有人提起了我,好多同学都不记得我了,但有记得的就说:“知道,不就是那个东北来的吗?”
所以关于你是哪儿人,从哪儿来的就是哪儿人,这个我很有体会的。现在也是,很多在美国的人都说我们的孩子生在了美国就是美国人,这个肯定是对的,但对于别人而言,你就是中国人。这个也是改变不了的。
梅子对于这些观念很清楚,她总说,我去哪儿都是东北人,最多人家说我老家是山东的。所以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呆着了。要我说,你想到哪儿,能到哪儿,能在哪儿生活,这个跟别人没有太大的关系,哪儿的人能怎么样?除非是要找对象,需要看看哪儿人,是不是生活习惯上能基本一致,别差得太多了,到时候过不到一起去。别的都无所谓。
如果你自己非把自己固定一个什么地方人,或非让人家承认你就是哪儿的人,我觉得太叫真儿了。没有意义。
梅子从被果子二妹骗了后,一直情绪不好,关键还不能跟家人说。她时常想起来就骂果子一顿,其实也一点用都没有。现在房子卖了,谁的钱也不欠了,梅子心里还一直是憋气的。也由于果子一直在外边工作,所以梅子的生活也不那么规律。梅子这些年都很少自己做饭,也很少每天按规律吃三顿饭,在这点上梅子特别佩服我,说怎么能每天做三顿饭吃。
人活着是给自己活的,不能说家里只有自己就不好好过了,我可做不到,我就是一个人也会天天吃三顿饭的,只不过也许会简单一点。干吗要哪顿饭不吃呢?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梅子不这么想,她总说,趁不必须做饭就不做饭,做饭太累太麻烦。原来我觉得梅子不应当是这样的,也许她的习惯就是这样的,其实作为朋友,有时候两个人再好都会有你不知道的点滴的。我跟梅子之间也是一样的。
秋天的时候梅子感冒了一场,估计跟打官司有点关系。感冒后嗓子一直不好,看了多次医生都说是慢性咽炎,吃了不少药也没有什么效果。后来再检查才知道,是甲状腺上长了东西。说是多发性的节结,是良性的。梅子情绪特别不好,想到当时上了果子二妹的当,想到这些年的不容易,把这些原因归结于是长了东西的诱因。
记得那天也是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刚刚知道了这个结果,我劝她别多想了,没事儿的人也会长的,现在水不清洁,空气不好,都是诱因。估计梅子也是一直跟父母的结解不开,我劝归劝,想得开最终还是要靠自己。有些病也不是在相同环境下谁都得的,生病跟环境的关系要比跟自己性格的关系小很多。
我问梅子她爸妈是不是知道她病了,梅子说还不知道,不过她现在不像以前那样几乎隔天就去她爸妈那儿了。我劝她还是应当跟父母说自己病了,不然父母会误会她为什么突然就不能那么勤地回家了。毕竟梅子爸的病还是很重的,虽然现在并没有什么危险。
我不知道梅子是什么时候跟父母说了自己的病了。再一次给梅子打电话的时候,我们聊的是别的话题,说来说去,说到了梅子没有小孩,将来养老的时候指望谁。我跟梅子灌输着我的想法,那就是即便有孩子也指望不上的观念。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她弟弟刚子,梅子一直对刚子的儿子大汉不错,虽然梅子钱不多,但从小也没少给大汉花钱。直到大汉考上南方的大学,梅子又给了5000块钱,我那时候跟梅子说过的,要她别太过了,不然刚子和媳妇还得担心梅子这么做是为了将来对大汉有指望。
梅子后来跟我说过,她说让我说着了,刚子有一天特别地给梅子打电话说了这个问题,要梅子别指望大汉在她老来的时候能照顾她。我说不是我说着了,而是你有这样的嫌疑的条件,因为你没孩子。现在的孩子父母都指望不上呢,你还能指望他们什么呢?梅子说自己从来没指望过他们,但刚子提出来了,梅子也再一次强调了,自己这么做就是因为从小看着大汉长大的,喜欢大汉,他考上大学了,想着走出那么远,别的帮不上就给点钱吧。
刚子没再说什么,人家把自己的顾虑解除了,也就不需要再说什么了。从那以后梅子没有再给大汉钱了,人家父母有得是钱还有爷爷奶奶给的房子,根本也不需要再多的钱了。有时候什么东西人家不需要的时候,你再给就是多余,尤其你缺就觉得人家也缺的,你缺最好你就自己留着。梅子现在也承认她这么想确实容易让刚子和他媳妇误会。
梅子把自己的病情跟父母说了,父母没说什么,他们不懂医也说不出什么来,梅子的意思也就是怕他们误会有时候她不再回家那么勤了。虽然梅子认为自己这么做是对的,除了她心情不好外也是病了确实没有那么多力气总回家了。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的,不知道病的时候并不觉得怎么样,一旦知道了,就会觉得自己真的病了,即使那病没有那么严重。
梅子看着爸爸每天被不同的癌症折磨着,她也怕自己将来得这样的病,所以开始四处求医。西医说没办法,中医看了,中药吃了一阵子嫌麻烦不再吃了,我以为她嫌熬药麻烦,原来取回来的药都是人家煎好的。没有耐心是梅子的另外一个毛病,我说她的时候她也承认的。
我不记得跟梅子聊天的时候,有多少是聊的愉快的话题,那天又给梅子打电话,我问到她病情的时候,她显得有点心烦,我问她怎么了,她犹豫了一下跟我起了她的心里话。梅子跟父母在一起的时候多,帮父母时候也多,娟子也是,虽然娟子在体力活儿上梅子做得多,但很多外边的事儿娟子做得不少,梅子也说,那些事儿梅子没有本事去做。
刚子除了开车来看看父母外别的很少做。梅子病了,梅子妈在刚子媳妇来的时候就让刚子媳妇做点事儿,也就是擦个地。那天刚子突然给梅子打电话,口气很不高兴地问:“姐,你病了?咋样啊?”梅子说:“看着呢,吃中药呢。”刚子接着说:“管用吗?不行就手术得了。”梅子说:“手术不能随便做,现在还不需要。”“那你怎么不像以前那么勤去咱妈家了呢?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呀。”刚子的口气更生气了。意思就是既然没什么不用做手术,就是没事儿,没事儿就不能这样。梅子心里很不舒服。
我劝梅子,有些事儿过去就过去了,有些话听了就拉倒,想得太多,烦恼是自己的,原本不需要手术的病还说不定就需要手术了。孩子不管是父母还是哥哥姐姐惯了就有脾气,有些事儿,你做了,习惯于你来做了,你一旦不做或少做了,人家都不高兴。这就是习惯,不赖别人,要赖就赖自己。
“勉强别人当然不对,但勉强自己同样也是不对的。”我这样劝梅子。我跟梅子说过很多次,自己能做的,愿意做的,做了就做了也别图什么回报,做不了的,不愿意做的也别非要求自己。一切顺其自然吧。
梅子叹了口气:“要像你那么说就简单了,哪儿那么容易啊。”(待续)
特别佩服:)
问好晓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