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佛学学者认为,佛经中包含了很多的科学技术,甚至把佛经与科学技术等同起来,这是极为不切合实际的。佛经中确实谈到了一些法术,但仅是教会人们寻求大自在、解脱的根本智慧和方法,而绝不是教会人们如何寻求物质享受和精神享乐的智能和法术,佛经中之所以不过多的谈及法术和科学技术就在于要避免误导人们刻意的去追求法术和科学技术而落入外道和魔道。佛法告诉我们只要实修亲证达到了一定层次、一定高度的果位,相应的较高层次的法力和技能也就会自然伴随而来,无需刻意去追求就会自然具备而显现。并且认为这是检验修炼者是否真正达到了一定层次、果位的决定性证据。如果没有相应的法力和技能的自然显现,即证明某修炼者还没有达到其自以为达到的某一果位。达到某一果位的充分必要条件是:见地和法力、技能都必须达到相应果位的高度,缺一不可。
在一定程度上,佛学是提倡和重视智慧和方法的,但是佛法所倡导的是要在正信正见中寻求大自在、大解脱的根本智慧和方法,而绝不提倡寻求物质享受和精神享乐的智能和法术。这也正是佛学的精髓所在,也是一些优秀的宗教之精髓所在。可是当今的人类就恰巧在如何对待法力和技能这一问题上误入歧途,而与佛学的精髓背道而驰,并且在这个泥潭中越陷越深不能自拔。当今的人类正是在这一点上认为:宗教提倡严格的、高要求的禁欲、持戒是反人道的、反人性的,是应当加以批判和抛弃的,千百年来宗教精髓和世俗人生观念的争论也正是在这一点上展开的。关于应用法术和科学技术,到底目的何在,是用于修炼获得大解脱、大自在还是用于过世俗的好日子?一直也是宗教和世俗发生冲突的焦点所在。
好的宗教倡导的是自觉自愿的修炼,而不是强迫性的,是提倡、指点和启迪,而不是强制、蛊惑和欺骗。好的宗教对世人的态度是:大力提倡和鼓励每一个世俗的凡人都能够按照高标准、高要求进行勇猛精进的修炼,修炼得好的将会得到好的果位,不愿从事修炼而只是热衷于过世俗生活者也不会对其进行盲目干预,更不会采用强制、蛊惑和欺骗的方法。对这类人,佛学只是认为其没有修炼的缘份。正如《妙法莲花经》所说:“他们机缘还没有成熟,与其听了不相信引起反感,增加罪业,还不如让他们离开,也是好的。”佛经告诉我们关于生存的法术只是要掌握到能获得温饱就足够了,超过温饱再去追求法术从而获得更舒适的生活这就完全违背了佛学的精髓和宗旨。
如果将科学技术和法术用在正信正念的修炼中,那么法术和科学技术所达到的水平越高对修炼者越具有积极的意义。但法术始终不能够刻意地去求,更不能超越见地的去开发和利用。否则必然落入外道甚至邪道。当今世人和大多数学佛之人是重法术,轻见地的。这是一个很严重而具有普遍性的问题。当今的末法时代,这一现象犹为严重,“重法术,轻见地”,其恶果不是入外道,就是入邪,比如堕入修罗道或魔道;缺乏正信正见只注重法术的修炼是危险而糟糕的,这样的法术越大其危害性就越大。法术正像金钱对人的作用,对于见地较高的、能够正确驾驭金钱的人所掌握的金钱越多越能够带来福祉,反之,对于不能够正确驾驭金钱的人,掌握的金钱越多,越能够带来灾祸,不但会危害自己也会危害他人。生活中这种例子比比皆是,一个典型例子:海南省的一些十分贫穷的农民家庭,因为征用土地而一夜之间暴富,几年以后这样的暴富没有给他们带来福祉,反而带来了灾祸。原子能以及各种高技术的开发和利用如被好人掌握,则会给人类带来福祉;反之,则带来灾祸。
世俗的见解正好与佛学的精髓相反,要大力发展生产力、发展科学技术,其目的正是为了更好地满足人们的物质生活条件、更好的追求世俗的精神生活的满足。这正是当今人类已经走入歧途还不自知的一个重大的误期。为什么呢?因为热衷于过世俗的好日子,就意味着难以在更高层次上清净肉身和净化心灵,就意味着难以去六根、空五蕴,不可能在高层次上开智慧、得道见佛。正如庄子所言:“嗜欲深者天机浅。”人的欲望和人的智识正是人类这种宇宙生灵超越自身智能的局限,开发和提升更高智能,比如寻求禅观、妙觉、玄览显现的重大障碍。正如一句高妙的格言所道出的:“越是宁静的水面,越能映照出四围的景色和满天的繁星 ”。这是一句极能启迪人们领悟为何要持戒、要清心寡欲、空五蕴、去六根的至妙机理,能够深刻揭示静能生智的机制和开发人类无限潜能的重要契机的妙言。持戒、清心寡欲、空五蕴、去六根就好比让人类的心性这一类似球形的灵性水面尽可能好的平静下来,变成一个灵性球形的明镜,也就是大圆镜智,从而能够全方位地映照出四围的景色和满天繁星,六根清净则意味着去除肉身对人的障碍和不好的欲望和杂念,使人的心性重新获得空灵和明静。
持戒和破欲是学佛者修习入静入定的基础,是必修法门,不持戒和破欲,就难以获得高层次的正静定。只有通过这种法门,一个人才能消除许多肉身带来的烦恼和无明,才能使肉身之欲能获得转换和升华,才能取得六根清净的基础,而持戒和破欲实际上是等价的。持戒持得越深对清净六根越有帮助。当然前提是在没有损害健康的情况下。持戒和破欲是学佛者获取正静定,进而得道见佛的必要条件,但不是充分条件。因为持戒和破欲、修习入定本质上也是属于法术的范畴,而法术的应用还必须得到见地的统领。这里须对定作一下说明:有心定(又称为有意守之定)是正邪共用之定法。用正信正见主导的意守之定是正定,反之是邪定。而无心定(又称为非意守之定),则只能是正定莫属,在有心定中,修炼者是随入定高低的不同而处于层次不同的去漏,化业和自组织的开发智能、显现明心见性状态,但这种开发和显现却是有一定偏漏的;而无心定,因其无心,就意味着去六根、空五蕴、澄怀无住,是无偏无漏的,是随修炼者入定高低的不同而处于层次不同的全方位的去漏,化业和自组织的开发智能、显现明心见性状态,由此而得之定当然是正静定。
在正信正见的统领下,持戒和破欲苦行者在达到某种相当的层次时,就不再认为自己是在苦行和持戒,而是把这种持戒和苦行当作一种乐趣、一种自然的、发自内心的需要和追求,这时持戒和苦行就变成了一种乐事和使人自在的事。世俗凡人认为是苦的事,他却认为是自在的事,世俗凡人认为是乐的事情,他却认为是苦的事情。比如对世俗享乐的追求的看法等。所谓过份的苦行是不能证道的这种说法应当这样理解:由于过分的苦行会导致健康的损害从而导致心性的无明。只注重一味的破欲和苦行,而不注重见地的提升和智慧的开发当然是不行的,但是破欲和苦行本身是必须的,是不能绕开的,破欲和苦行只要不损害健康那就应当勇猛精进而行、大力提倡。那种又想不放弃世俗的福报又想寻佛求道的人是永远不可能见佛见道的。事实上,当今社会的物质文明较以往是大大丰富了,人们在物质生活方面已基本获得了温饱,然而人类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在于人有精神需要,并且这是人类最本质、最根本的需要,物质生活方面的温饱条件不过是人类为获得这一最根本、最本质需要的一种物质前提。不要说物质温饱,就是物质极大的富足也决不是人类生活最根本和本质的需要。那么温饱以后的人们究竟应当更关注什么呢?毫无疑问,应当更关注自己精神家园的美好构建,通俗的说就是应当更关注人类自身的精神和心理健康的美好构建和健全发展,这才是事关人类的终极关怀和人类最根本、最本质的需求所在。人类对物欲的追求是无止境的,对此应当加以反省和节制,如果对人类追求物欲的满足不加以节制,任其无限发展,必将导致人类精神境界的堕落和人性的退化。最终人类将丧失了自己的本性而退化为动物,只不过是比普通动物在获取衣食住行方面更有智慧和本领的动物。
所谓:“衣食足而知荣辱”、“贫穷生盗贼,富贵起淫心。”这种说法,其实也是十分片面的。贫穷和富贵不是影响人心的根本要素,关键要看个人的先天秉赋及其周围的社会精神氛围和社会价值观的导向。庸俗唯物主义往往认为:贫困使人坏,富贵使人好。而另一些肤浅的唯意志主义、唯心论者却认为:富贵使人坏,贫困使人好。这都是十分片面的。
有人认为,人类对物质文明的追求应当是无止境的,并认为有多高程度的物质文明才能支撑起多高的精神文明,二者应当永远同步。这种观点不过是一种庸俗的唯物主义而已。因为只要获得了温饱,一个人的精神追求是可以达到无限高远的,一个人的精神境界也可以达到无限的高远。古今中外那些在精神境界上堪称楷模的圣哲先贤大德们无不是这样。这些圣哲先贤大德们没有一个是在大富大贵之后其精神境界才达到了十分的高远的。有些虽然具有了大富大贵的条件,但却自愿放弃了大富大贵的生活,大都自愿终生选择了淡泊却温饱的物质生活。反之,一个过份注重物质生活享受的人,哪怕是一个十分聪明而有才干的人,其精神境界必定不可能高远。古往今来,没有一个精神境界十分高尚的人,是过份注重物质生活享受的人。这里有个问题应当特别注意,人类追求驾驭自然的手段和能力应当是无止境的,但这种追求绝对不属于追求物质享受,而是属于人类追求精神需求的一部分。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区分。如果说人类社会在未能达到物质生活条件的温饱时,应当不惜采用过分偏重于开发和刺激人类对物欲追求,激发和促使人们大力发展物质文明的方法是有其一定合理性的话,那么一旦人们在物质生活方面获得温饱以后, 就不可再过分注重发展物质文明,而应当将重点转过来,注重发展和构建精神文明了。在温饱之后评价人的生活质量的综合标准和根本准则归根到底是决定于一个人在心灵上、精神上是否自在、充实和幸福,这在根本上将归结为一个人内心的心灵感受和精神状态,而与人的财富、名望、地位无关。
节选于 杨全:佛学基本问题的五个辨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