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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大2

(2008-12-21 10:22:19) 下一个

杜大2

北京男生名叫王子,在建筑系念四年级。建筑系是我们学校比较特殊的一个系:因为我们是理工学校,按理说学生都有点木头木脑,没有什么艺术的细胞。不过建筑系不同,他们那个行当做出来的东西,是要拿给人看的,除了必须知道怎么把房子盖得不至于风一吹就倒,还要知道怎么让他看上去顺眼。所以他们要学艺术史,学绘画。建筑系那帮哥们讲起话来都有点引经论典的习惯,平常也多半是一幅艺术家的派头。那几年广东一带修新房子的速度比发豆芽还快,这帮哥们到了大四大五就流窜出去打工,假期经常连家都不回,口袋里兜得满满的银子,实在让人眼馋。大四以上的学生还有一个特权:就是晚上十点之后,宿舍里的电闸拉了,他们可以留在设计室里,美其明曰:搞创作。其实好多学生乘机带女孩子幽会。别系的老师学生眼红,告过他们几次,无奈建筑系每年给学校创收最高,财大气粗,学校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王子除了是建筑系的一个高材生,在整个学校的文艺领域里,名气也相当大。他长得不是特别高大漂亮,不过能弹会唱,毛笔字写得好,舞跳得帅,人也仗义。

那时候我们学校有出了名的龙虎两帮:龙帮是四川来的一拨人,以机械系的重庆人二哥为首;虎帮又叫东北虎,挑头的是电工系的任虎。两帮人经常聚众打架,每逢争锋不下的时候,就需要王子出面调解。王子手头大方,喜欢请客买单,人缘好得出奇。

我是被二哥介绍给王子的时候。被二哥青眼,完全靠我姐妹子。二哥曾是妹子一起打群架的铁哥们,妹
子的忠实崇拜者,他们一家人多年前全家迁回老家重庆。妹子长袖善舞,周周折折居然打听出二哥的行径,立即鱼雁传书,把自己的小弟托付给此人。

二哥很够朋友,我到广州的那天,他亲自来车站接我,帮我安排住宿,买饭菜票。周末,他带我去舞厅跳舞,会见他的哥们,关照他们照顾我。后来我就见到王子了。

王子有一个很大的弱点,就是不善饮酒。一点啤酒下肚,已经满脸通红,再喝下去,甚至会当众呕吐,这是最让他没面子的事情。杜大认识二哥以后,经常被他们灌酒,那时候他们最常喝的是珠江啤酒,喝到最后,二哥还会加一瓶九江干蒸。杜大天生有点结巴,后来治好了,仍然寡言少语,以掩饰口吃的毛病。别人灌他酒的时候,他也不解释,接过来就喝,越喝脸越青,难得是怎么喝也不吐不倒,更不会胡言乱语。

杜大的酒量出了名,二哥就把他介绍给王子当陪酒。碰到跟东北虎吃饭讲和的场面,任虎喝一杯,让杜大替两杯。妹子告诉过杜大,喝酒前先吃饱肚子,不容易喝醉。因此每次陪王子出场,杜大先到食堂买半斤白饭,就辣椒酱送下肚,这个方法,屡试不爽。后来连任虎都对杜大刮目相看,提醒虎帮的人跟龙帮打架的时候,不要伤了王子的陪酒。

大学一年级的有一天,王子又让我去陪酒。这一次来喝酒的人除了任虎,还有他的女朋友小妞,以及小妞带来的一个科技英语系的一年级小女生阿娇。阿娇长得小巧玲珑,无论听见别人说什么都吃吃地笑。

王子破例地喝完一杯珠江,空杯子立即被任虎重新倒满了。王子举着这杯酒对阿娇说:“咱们算老乡?半个老乡,来,你帮我干了这一杯。”

阿娇几乎有点受宠若惊地喝下了这杯啤酒。等她又帮王子喝了几杯酒之后,阿娇已经坐到我和王子中,王子的左手,有意无意地搭到她肩头,阿娇稍微退缩了一下,就理所当然地接受了那只手。小妞在旁边看见,要说什么,被任虎拦住了。

这个晚上我没有喝酒,我坐在阿娇的旁边,把一切全看在眼里。饭局什么时候散的,我并不知道,因为到熄灯铃敲响的时候,王子让我先回宿舍去了。

半夜里我起床撒尿,月光很亮。我突然决定到王子的宿舍去看看。广州的夏天很热,我们晚上睡觉都不关门,希望能透点风。我走到王子的床前,他的床是空的。一时间我很愤怒,不知道原因的愤怒,我穿着拖鞋下了楼,翻过大铁门,一路小跑。

果然到了相思湖边,我已经听得见王子的声音,那个声音很轻很低,也很柔和,王子说:“你不知道怎么kiss?……这是你的第一个kiss?……I’m lucky ……”然后是一阵草被压倒的声音。

三十多年前,当杜大还只有十来岁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他的姐姐妹子一个人静静地趴在阳台上往下。杜大凑过去,妹子使劲打手势让他别出声:原来楼下邻居家的老大,正坐在葡萄架子下面,和他新认识的对象在亲嘴。

透过葡萄的枝叶,尽管杜大努力睁圆眼睛,也只看了一个大概,当他听见“兹儿”的一声响后,想笑又不敢笑,这天夜里,他第一次梦遗了。

我转身往宿舍的方向走,不知道应不应该把拖鞋故意叭嗒得响一点。王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在公共汽车上的仗义行为难道是装出来的?我心酸地想到阿娇吃吃的笑声,空气很湿润,粘在我的身上就像一件紧身衣,让人透不过气来。月光仍然很亮,没有一丝风。

后来杜大被阿娇堵在政经课大课室的门口,这个女孩子面色严肃,形容消瘦,看样子很想给杜大一个大嘴巴,杜大心虚地往后一缩。阿娇紧紧盯着他,不由他逃跑:“你这个狗腿子帮凶。”她轻蔑地说。

大学二年级快到寒假的一个周末,王子来找杜大,问他今天晚上宿舍里有没有别人。杜大宿舍里除了,几乎都是本地学生,平时住校,到周末就回家。这一天连唯一的一个山东人也到临校看老乡了。王子说他今天晚上女朋友要来,想跟杜大换床睡。

这不是王子第一次要求跟杜大换床睡。王子的女朋友是他父母好友的女儿,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小兰。小兰家里是侨眷,在暨大读书。第一次看见小兰的时候杜大由不得脸红心跳。这个女孩子长得实在太漂亮了!那么柔软的腰肢那么湿淋淋的眼睛那么似有若无的笑容!除了这个,小兰作派大胆得让杜大害怕,他们在小饭店吃饭,小兰突然就坐到了王子腿上,和他勾颈搭背起来。学校里有很多传言,说小兰晚上就住在王子的宿舍里,让同室的人不胜其扰。但是实际上,小兰很少来工大,每到周末,往往是王子骑车到暨大去会她。偶尔小兰来了,就在设计室过夜,或者是象这一次,天气太冷的时候,跟别人换间空宿舍。

自从上一次王子用过他的床之后,杜大在冬天就改睡草席了。广州的冬天不算很冷,草席下面铺着褥子,将将就就也过得去,起码免去了洗床单的麻烦。

所以杜大照例答应了。

但是这天晚上的情形有所不同。这天晚上二哥让杜大去喝酒。二哥面临分配,由于在学校里惹事太多,落了一串记过处分,前景很不乐观。二哥借酒浇愁,发了很多牢骚,说了好些真真假假的话。杜大陪二哥在小饭店坐到打烊,又到相思河边喝空一整瓶九江双蒸,等他回到王子宿舍的时候,已经将近半夜。

杜大掏出王子给的钥匙开了门,熟门熟路地爬上王子睡的上铺,衣服也没来得及脱,胡乱扯过被子盖上,睡意已经象潮水一样掩盖了他。

突然间,他被什么声音惊醒。铁床摇得吱吱嘎嘎,几乎要把他甩下床去,在这吱嘎声中,他隐约听见一个女人的呻吟。

杜大酒意睡意全消,他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床摇得越来越快,女人的呻吟声里还加上了男人急促的喘息,声音越来越大,“啪”,什么东西飞过狭窄的寝室,碰到窗户上,又反弹回来。邻床一个男生大声骂道:“他妈的小声点行不行,让不让人睡觉?”

呻吟声压抑着,但是床还是在摇,杜大使劲抓住床沿,不让自己给震下去。终于,压抑的呻吟变成一口哨音一样的长气,铁床也随之安静下来。

杜大口干舌燥,他想起床去喝口水,但是他浑身软如棉花,动弹不得。他的手向裤裆摸去,那个位置高高挺立,坚硬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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