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快11点了,电话铃大作,我就琢磨着肯定是认识的人。果然,是驹子。
其实,驹子比我高了好几班呐,至今倒也真没有问过他到底是哪一届的。反正,相识是因为他的弟弟,我叫他“那没名儿的”。“那没名儿的”只比我大了两天,却高了我一级,都是我转学转的。这哥儿俩儿性格完全地两个极端。“那没名儿的”,上三级,下三级的人全都认识,尤其是跟低年级的女生混得极熟。驹子却连自己班上的人还认不全,不是一般二般的老实。
驹子娘是景山的老师。本来我不知道,也不认识,是后来到纽约找“那没名儿的”玩的时候才知道的。自然逢年过节的都会打个电话问个好。一来二去的,来往多了,就连驹子也熟了。那时候驹子和太太身份正黑着,日子不大好过,想去念书,因为身份的问题,一直拖了很久很久才念成。想当初,驹子在国内混得好着呢,头一批搞证券的,出来进去的也是号人物呢。就是因为年纪大了一点点,没赶上随同父母一起移民。因而“那没名儿的”名正言顺的移民来了美国,驹子却黑了下来。
但是这哥儿俩也有相像的地方儿,就是都是乐天派。在他们脸上看不到愁。很喜欢跟驹子聊天儿,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自打认识,也都好些年了。想当初他弟弟结婚的时候,最后一次见着他们,说话就都有12年了。这当中,大家各自为了生计奔波,除了打打电话,竟然真的就再也没有见过。驹子几次说要来华府,都不了了之。都忙啊。
这不,接起电话,才记起来,前一次联络还是初夏呢。他自己都说,怎么就又是大半年过去了。通电话,是因为又到了圣诞新年,刚刚收到我的卡片,得赶着问个好。
从我的年度报告开始聊,慢慢儿的又把认识的诸位朋友数上一遍。最有意思的,是说到他前些时候回北京,看见了小疯子,那个胖墩墩的疯丫头,曾经在不少古装戏里专门演那种傻不愣登的胖丫头的小疯子。说是现在没什么胖丫头的戏演了,就开了一个画廊。还是文化人儿啊。驹子就说,你们班还有那个。。。
驹子,我跟小疯子不是一个年级的,她比我应该晚两级呢。
啊?!怪不得说起来就觉得没有深厚的阶级感情呢。哦,那你跟小弟一级的,记得那谁。。。
不记得。我跟你们家小弟也不是一级的,我比他晚一级。
啊?!
你们家小弟人缘儿好,认识人多。所以那时候排球比赛他作裁判最有趣,往往是两边的都以为他会护着点儿,往往两边都要骂的。你不知道啊。就那时候,一到排球赛季,你们家小弟就人缘不好了。他谁也不关照,其实到也是挺公正的。
。。。。。。
驹子一个人驻守纽约。跟着他黑了那么多年的终于转正了的太太,拿了绿卡,马上就回了北京。给他生了一个小狗狗女儿,在北京坐完了月子,还不回来,一拖再拖,小狗狗都两岁了,还没有回来。前些时候说是今年底一定回来的,今天再问,驹子说,今年是回不来了,得拖到明年了。应该快了吧。唉,多少有些无奈。但是他没有半个字的怨,依然盼望着和妻女团聚的日子。
驹子说,2009大年三十儿,他爷爷就100岁了。老人家精神头好着呢,说是80岁都有人信。老人家自学电脑,现在牛着呢。说是回头得给老人家做做寿吧。他爷爷有时候还问起我们家。真是的,让人操心了。
挂上电话,急急地许一个愿,希望驹子一家2009年早早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