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烽火连天、生灵涂炭的利比亚,不少人也许该问这个问题:从什么时候开始,本来是在争民主、反独裁的民众示威,飞快地转变成了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是推翻卡扎非的武装政变?是传统部落间的传统争斗?是外国代理人战争?
叛军的人员组成显然很复杂。有普通民众,“反水”的政府军,甚至还有凯达组织成员。但无论他们来源如何,有些需求却免不了:既然打仗,就要钱、要枪、要子弹,还要情报。这么多天来,谁给他们提供支援?谁在训练他们?又是谁在指挥他们?
这一切现在已经基本清楚了。在利比亚战幕的后面,是美国的CIA以及英国的MI6。而在他们的后面躲着的,就是美英两国的领导人。
早在2003年,CIA与MI6人员就到利比亚活动,当时的任务是推动卡扎非放弃核武器。卡扎非被告知,只要放弃核武器开发,惩治恐怖分子,对空难受害人进行经济赔偿,他就可以得到西方谅解,而利比亚就可以恢复与西方国家的全面正常关系,甚至可能得到西方援助。CIA与MI6的这个任务很成功。卡扎非完全接受了劝说,西方所要求的事项一一得以实现。
在那之后,据说,CIA与MI6人员离开了利比亚。当然,他们是否留下了什么,他们做的承诺是否兑现,就不得而知了。如果卡扎非这些年来一直在等西方的友好表示,他应当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2011年一声惊雷,先是突尼斯,然后埃及,不少“受够了”的民众宁愿革命,也不再等待。这股浪潮,从一国涌向另一国,大有蔓延之势。美英高层从即将来临的动乱之中看到的,却是算旧账的好机会。
于是有一天,奥巴马总统在发表声明赞扬埃及革命的成功,声称那是和平的胜利之后,余兴未尽,于是就签署了一道秘密命令,迅即派CIA人员回到利比亚。这些人将与英国MI6人员合作,重点在两个方面开展工作:
一是建立叛军。骨干人员是由利比亚出身的间谍人员以及受策反的利比亚政府军军官组成。士兵的招募,则是通过在全世界营造胜利舆论,宣扬卡扎非已是众叛亲离,弱不禁风,使某些民众和部落误以为得胜轻而易举,从而吸引了很多从来没有受过战争训练的人们。美国通过埃及给叛军运来苏式、中式武器。CIA人员帮助叛军改装车辆,对叛军战士进行简单的培训。
二是准备为联军轰炸进行地面支持,为空中打击提供目标指向与标定。CIA与MI6人员由十几名英国特种部队人员陪伴。派的是特种部队,看来是随时准备作战的。
果然,卡扎非对战争毫无准备。乌合之众的叛军竟然长驱直入,眼看就要占领首都的黎波里。从各方面来看,卡扎非的下场应当与埃及穆巴拉克一样,大势已去。叛军是否仍需要美国支援更先进的武器?此时奥巴马也听到了国内质疑之声,知道美国武器有可能落到凯达组织手里,后果难料,所以把运武器的事压了下来。
料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卡扎非这老不死的,竟然不退却,不投降,而支持卡扎非的力量也远超出事前的估计。缺乏军事素质的叛军,朝天开枪练得很熟,但只要敌人的炮火稍微猛烈,便会拔腿撤退。几天功夫,叛军就已经失去了几乎所有城市。在最后的据点班加西,叛军已经不成组织,其领导人物已经失去信心,纷纷出国避难。再有一天,利比亚全境也许就会被政府军重新控制。
无奈之下,后台总监到前台来了,西方对利比亚政府军要实行直接的空中打击,但是遇到一个难题。从天上或从远处看,利比亚政府军的武器、装备、穿着等等,与叛军相差不大,难以区分。于是我们CIA和MI6的人员,就成了必不可少的地面指挥。看过新电影“洛杉矶之战”的人,一定会记得那个激光瞄准装置。
仅靠轰炸,也许无法取得最后胜利。今后CIA和MI6人员会不会直接参战,有待观察。也许有人会认为,CIA与MI6起的都是辅助作用,真正的战斗还是利比亚人民自己进行的。也许。但是这个问题以后不会有疑义了。让我们来看看利比亚叛军的新任最高指挥官吧!
他的名字叫Khalifa Hifter,过去曾是利比亚军队的最高级指挥官之一。二十年前,他“退休”到了美国。他的居住地?离CIA总部只要五分钟... 最近他“被任命”担任利比亚叛军最高指挥官。谁给他下任命?大家猜。
也许我们很多人过去不了解,奥巴马也会赌博。他近来对利比亚的决策,可能很像当年肯尼迪总统对古巴的决策。今天的利比亚会是下一个猪湾吗?著名的专栏作者弗里德曼(Thomas Friedman),最近借用电影《A Few Good Man》里面的对话写道:“欢迎来到2011年的中东!你想要知道真相?你接受不了真相!”("Welcome to the Middle East of 2011!! You want the truth about it? You can't handle the truth.")
他用一句饱含复杂心情的话作为结语:“亲爱的上帝,请让奥巴马总统走运吧!”我也就只好接着他说:“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