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看了我哥哥关于江南的记忆后,忽然一股淡淡的乡愁从心底里爬了出来。它好像一条沉睡多年冬眠的懒蛇,阴阴沉沉的在荡漾的春日下,探出个丑陋的头。令我一颗死水般平静的心情,禁不住翻起了几丝波澜。
记得年少的我,最喜欢在“穿衣欲滴杏花雨”的时节,漫无目的在江南的乡村里游荡。那时,总是在村口和田间,擦肩而过几位纯纯而土土的村姑。她们红扑扑健康的脸庞,完全有违历朝历代的文人骚客笔下那些纤纤细细,温柔如水的江南女儿。村姑们穿着打着补丁的蓝衫,黑色的裤子,一朵白色的茉莉花插在鬓边,那浓浓的香味和青春的体味,肆无忌惮的扑鼻而来,和着她们侬侬吴语的歌声,走出了好远仍让人不禁回首。
当然,我那个年纪,还未到男性荷尔蒙沧海横流的时候,所以难以体会戴望舒之流的伤春人士,哀哀怨怨地在深深的雨巷里,打着把油纸伞,无聊病态地徘徊,想碰到那位象丁香花一样幽怨的姑娘。
那时的我,年少气盛,自以为是,恃才傲物和趾高气扬。虽不是出生在江东,却染上了江东子弟的豪爽之气,大概可以用二十年后自嘲的一首诗来描述:
最是江南少年郎,
暮春烟雨独倘佯
浮云一片梳豪气
桃花数朵酿文章
才拙大言笑管乐
学浅低眼抛苏黄
二十年觉汗梦冷
拗口击节唱沧浪
管乐指的是春秋战国时代的管仲和乐毅。管仲身为春秋五霸齐恒公小白的丞相,倡导“尊王攘夷”,保证了中原国家的集体安全。乐毅为战国燕国名将,对付强大的齐国,以弱胜强,连下70余城。三国时的诸葛孔明常以管仲乐毅自比,可惜是五丈原而逝,无所建树。
苏黄则是指宋代名家苏东坡和黄庭坚。二人诗词文章书法都是难得的大家,但政治上守旧而反对王安石变法。
以我当时小小年纪,居然如此轻看古人,直是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二十年后,为此汗颜,也不为过。
而唱沧浪,指自春秋开始流行的大众通俗金榜名曲沧浪歌。
战国楚人屈原被流放,遇一渔父。渔父问:“这不是三闾大夫吗?这么落得如此田地?”屈原叹道:“众人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就是这个下场了。”
渔父劝到:“明白人都会变通。大家都浊,你就和他们一起和稀泥。大家都醉,你就和他们一起开怀好了。这么故作高深干嘛?”
屈原回答:“我听说,洗了头,至少也要弹弹帽子。洗完澡,至少也要抖抖衣服。跟这帮人混在一起,宁可跳进湘江喂鱼。这么洁白,怎能被这个俗世染尘?”
渔父莞尔一笑,走了。唱起了沧浪歌:
沧浪之水清兮,
可以濯吾樱。
沧浪之水浊兮,
可以濯吾足。
后来,屈原没有食言,果然跳汨罗江而死。
突然想到,下个星期就是端午节了。不知汨罗江江水,今年是浊兮,还是清兮?
俺就喜欢下雨天,希望一连下几天。总希望生活在江南好了,有雨下,可以睡上好几天。美啊
套用望天兄的文字,中秋已经很近了。三秋桂子,嘿嘿,多年未见灵古塔前的老桂树花香溢野了。
端午节平安愉快。
姑苏小吃。记得80年代末,通货膨胀前,一碗小吃大概五角几,我是每一档都吃过去。
然后就是听昆曲。园林虽是一绝,但江南处处如画,对江南人来说,就不是那么迷醉了。
横塘兄,本人则是长在南京外围。对姑苏情有独钟,曾在观前街横扫千军如卷席,吃掉了当年微薄的一个月工资。我倒是很喜欢江南的雨,总是让你心里一扯一扯的。
其实杏花春雨的美只在唐诗宋词里,现实生活中却恼人得很,没人喜欢细雨连绵一下好几天的.
好玩笑,多谢指正。其实当初是打错了字,后来发觉“穿衣欲滴杏花雨”挺好玩,就没有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