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宾馆大堂登了记,请服务生把行李送到客房,就和谢阳直奔顶层的会议室。
一进门就看见了玲子,长发剪短了,略微有些波浪,少了清纯,多了妩媚。
还有老刁,阿白,欧阳,阿华,大龙。。。一干人等。
玲子先和谢阳抱在一起,姐妹情长。
我和老刁寒暄了几句,然后和大家握手打招呼。
玲子和谢阳忙活完了,转过身,把手伸给我说你好!
我伸出手和她轻轻握了一下,也说你好!
然后玲子说Clo,你一点儿没变。
我不禁失笑。
一小时前谢阳说过同样的话。
其实我从上法学院的时候就开始留胡子了,为了显得老成持重。
只有象玲子谢阳这样的熟人才能穿过胡子看到过去的我。
我说玲子,你也一点儿没变,还是那么光彩照人。
玲子无声的笑了,说你学会撒谎了。
我说是,十年学会了很多东西。
玲子说:九年十一个月。
老友们很够意思,给了我和玲子足够的时间,坐在屋子一角,无人打扰。
绝大部分时间都是玲子在说话,一浪接一浪,几乎没给我插嘴的机会。
玲子讲述了她做教授的辛苦,做博士后的悠闲,做博士生的快乐。
玲子还拿出几张照片给我看:她和她的学生们在实验室,她在伦敦国际会议上发言,她接受当地电视台采访,她和Fred在温哥华滑雪。。。
看着她滑雪的照片,我想起十年前那个多雪的冬天,那个周一早上我跌跌撞撞的开车回来,上完课在楼道里看见玲子。。。
玲子的嘴终于停了,定定的看了我一两秒钟,说Clo,你现在的样子很严肃。
然后她拿出一个小小的素描本,说别动,我给你画个像。
我很惊讶,说你从来没说过会画画呀。
玲子说你从来没问过呀。
我无言以对。
或许这就是这个女人的魅力,总有东西让你来发现,也总有东西你发现不了。
服务生开始上饭了,还有酒。
玲子停住笔,把素描本递给我,说送你的礼物,回去再看。
然后我们加入大家,边吃边聊。
大家的酒量都有长进,连谢阳都干了几杯,面不改色。
更震撼的是突然发现这十年的隐遁让自己少了很多见识。
大学时情场屡战屡败的阿白,现在因为经常回国督察子公司,在国内有一大把铁杆相好。
书呆子欧阳,现在是上海的著名青年企业家,这次专门从国内赶来助兴,一张嘴就是靠,盖茨这孙子。
大龙一直暗恋阿华,百折不挠的追出国,终结连理。
还有小叶,青青,三刀。。。都有动人的故事。
吃完饭,玲子对大家道了谢,简单说了说明天婚礼的安排就告辞了。
我说我送你一下吧。
在电梯里,我问玲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玲子想也没想,说No。
然后是沉默,一直到下了楼,穿过大堂,服务生开来玲子的车,玲子转过身来说再见。
那一刻我们离得很近,我不知不觉已经轻轻把她拥在怀里。
玲子静静的站着,没有推我,也没有抱我。
我的脸贴着她的头发,闻着她陌生的香水味,重新回到现实。
我松开手,说Good night!
玲子很快坐进车里。
我轻轻的挥了挥手。
片刻,玲子的车已经消失。
拿出玲子给的那个小小的素描本,打开,里边只有两幅肖像。
第一页是长发飘飘的玲子,第二页是胡子刮得很干净的我。
那是多年前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