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边脸(82)
(2009-08-03 06:2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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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边脸(82)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朱诗婷
在婚礼进行曲的音乐声中,新郎新娘手挽着手进场。
这种洋为中用的婚礼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剔除了复杂的宣誓程序,突出了一个“闹”字。
果然在院长大人讲完婚礼致辞以后,整个婚礼现场就开始变得闹哄哄的,大家起哄着让新郎新娘讲认识的过程,让新郎当众吻新娘,甚至让新郎背新娘绕场转圈,还有两个人分吃一块糖的传统游戏。张毅看得出来不太适应这种气氛,不过他还是勉力做了,让讲讲,让吻吻,让背背,看上去有些像机器人。我的这种想法一定是不客观的,因为我觉得勉强未必别人就觉得勉强。我有些懊丧,如果婚礼的主角换了我和周国辉,我不知道我是否会允许自己和周国辉这样被当作猴耍的感觉,突然就觉得这种婚礼未必适合于我,曾经有过的憧憬竟然就在大家的笑闹声中变得烟消云散。
一边笑闹,一边上菜。终于闹够了,主持人宣布晚宴正式开始,几百双筷子像听到了命令一样,万军齐发。我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张毅和何恬又换了一套儿衣服出来,估计是要敬酒了。我其实也大概知道一些婚礼的程序,总的来说是大同小异的,我曾经也很羡慕新娘子可以在这一天不停地换妆换衣服。我机械地夹菜吃菜,心思却是游离着的。我一会儿将他们的婚礼的主角换成我和周国辉,一会儿又是我和张毅,一会儿又是我和不知名的某一位男士。这是很有趣的一种泛想,然后我暗暗地骂自己,胡思乱想什么呢?
正在胡思乱想间,张毅和何恬就转到我们桌子来了,张毅端着酒杯说了一堆感谢大家来参加他的婚礼的话,特别地感谢了和他一组的吴教授和任教授对他工作上的照顾。和大家一一碰杯,我极力让自己自然地和他们两个碰杯,但是我又为自己和张毅的过于自然而有些沮丧。
雁过留痕,而我却是连痕迹也不曾留下,就像一片过期了的日历纸,只管撕下,扔掉,好了。
仓促地吃完,许医生问我还去不去院长家闹洞房,我说那是你们男人爱干的事,我就不掺和了。我知道我真实的想法是并不想去面对院长家的豪华气派,我拿什么资格去与何恬相比较呢?
如果没有那一次的大查房,如果不是科室所有人都知道他说过喜欢我。那该多好。
虽然并没有想过和他怎么样,但是他转身如此之快,我得承认,我是有点酸了。但是我的酸其实是没有道理的,灰姑娘的清高,就是我很快将自己消失于大家的视线以外。回到家里,周国辉不在家,因为我抬头看看家里没有灯,楼道里的灯也坏了,黑洞洞的,我警惕地看看后面是否有人尾随,小心翼翼地上楼,再摸黑将钥匙插进锁孔,开门,扭身进门,吁一口气。这样的过程我几乎在每一个夜晚回来的时候都要重复一次,每重复一次,我的想搬进新房子的想法就被加强一次。但是不管怎样,生活其实还在这样地过。
给周国辉打电话,问他在哪里。他说在实验室,我只有相信他。但是我对这个千篇一律的答案也很麻木了,我想了想,或许我现在可以去他的实验室看一看,反正是晚上,估计也没有多少学生。不过我对于外面黑暗的恐怖还是更为强烈,虽然从这里去学校,只不过转几个弯走几个街区过两条马路就到了。
我在屋里转来转去,似乎要说点什么,似乎又无话可说,也无人可说。大学时的密友多半已经嫁为人妇,并已经有了孩子,和她们的谈话主题再也绕不过柴米油盐的琐碎。几次下来,大家都很累,于是就不再见面,连电话也很少打,我想这样也好,免得总是有人对着我或者炫耀她的幸福,或者哭诉她的无奈,还有,她们对我极富同情的那一句:别挑了,周国辉挺好了。
夜已经深了,窗外是凝结的霜。
一望无际的夜幕,恍如摇曳着的黑,无边无际。
我开了灯,所有的灯。现在屋子里很明亮。开了电视,本想放最大的音量.但是算了,太晚了.听电视里的球员奔跑的声音.和解说员压抑地快感。因为音量很小,我甚至听不清那些复杂的外国人的名字.
不去管了.管他是谁呢?进球就好。可惜,两只球队在那儿玩命.却没有找到一个进球的缺口。
索然无味。
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上的那一块污渍。周国辉的电话打进来,说,实验做完了,看看你睡了没?没睡的话我就回来了。
我很想说,你回来吧。
说出来却是,我已经睡了。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哪里不对?
我以为我会辗转难眠,而实际上我很快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在梦里,我参加了自己的婚礼。婚礼的过程漫长而繁琐,我甚至梦到每一个不起眼的细节。但是,奇怪的是,整个过程我都站在新郎的左面,我能够看到的只是他的左半脸,我努力地想看清楚他的全部,但是,我怎么也没办法看清楚他是谁。我将我的眼睛揉了又揉,他在我的眼里始终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的眼睛很红很红。
而那一场梦境却变得那么遥远。
多谢鼓励哈,感谢!
中西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