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即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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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肋一样的生活(109)纪念

(2009-05-27 06:32:46) 下一个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鸡肋一样的生活(109)




纪念



芮没有想到最后送她去机场的竟然是李丽。

第二天早上芮拖着两只大箱子,一只小箱子,还背着一个随身包,准备下楼叫的士的时候,在公寓门口看到王总公司的车。这当然并不令人意外,他的车出现在公寓门口。
不过车门打开,李丽从里面出来还是让芮吃了一惊。
更加吃惊的是,李丽笑盈盈地向自己走来,喊了声:吴芮,上车,送你去机场。
司机还是以前的司机,是当年将芮从学校接到公司来,后来又将芮从歌厅接回来的那个司机。
他在公司的工作时间岂不是也超过7年了?
芮看着他有了皱纹的笑脸,第一次意识到他知道的公司的事情该有多少?

司机打开车尾箱,很轻松地将两只大箱子塞了进去。
芮想起自己刚才的狼狈样,不禁又多了一些感激。

到了机场,在门口取了行李推车,司机帮助将箱子放上去,对李丽说,我去泊车,在停车场等你。
又转头对芮说,小吴,常回来看看。你看,你在深圳也呆了很多年了。

芮认真地点着头,试图从他的话语中找到一些更深的含义,可是,他却收声开车走了。看着车的尾部在拐角处消失,芮才回过神来,推着行李车,向机场里面走去。

李丽帮她拉着小的拉杆箱,走在旁边。
她以为自己有话对吴芮说,可是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搞不清楚自己和芮的关系,过去的一点点敌意终于也随着芮的远走变成了抱歉。
但是要从嘴里说出来,却又觉得毫无意义。
所以她也是沉默着走这一小段路。

在航空公司的服务台换了登机牌。
然后入海关了。填表,行李报关。
托运两件大的行李。

办好这些,就进入安检口。
李丽不能进去了,站在安检口挥手说再见。
走了几步,芮却又折返回来,将拉杆箱扔到地上,使劲地拥抱了李丽一下,说再见。
再见其实很可能就是再也不见,芮的感情无处释放,不管怎样,她是现在这座城市里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也可以说,是这座城市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份纪念。

李丽觉得鼻子一酸,一个女人,现在要独自离开。她也不知道芮和自己的拥抱承受着怎样的一种负荷。

不过,直到芮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以外,她还是忍着,没有说出这句话:是王总,让我来送你。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旅程,芮的心情是灰暗的。拿到签证那一瞬间的喜悦,被对将来的茫然所代替。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的盲目和冲动,可是如果不盲目和冲动,自己又能怎样呢?

她的机票需要转两次机,一次在香港,一次在洛杉矶。在香港和洛杉矶的机场,等候转机的时候,别的人都在机场的购物中心到处看看,而芮却没有这个兴致。说实话,她有些发呆,在找到要登机的入口以后,她就坐在蓝色的候机椅上数时间,盯着电视屏幕上的登机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一个小时,30分钟,15分钟,直到广播响起,××××航班的旅客可以登机了,芮茫然地起身,汇入到排队的人流中,根本都没有了想象中的欣喜。

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推着,往前走,那是你的使命,你必须奔了过去。

到达A市的时候已经是夜晚11点。飞机上发髻梳得高高的黑人空姐有礼貌地和乘客说晚安,谢谢您选择我们的航班。
芮跟着人群出来,到行李处取了自己的行李,再走过长长的走道,走向出口。

出口处有很多接机的人,伴随着阵阵“wow的惊叫,一个又一个旅客都被惊喜地接走。
剩余的要么自己有车,要么坐了出租,一个个散落在黑暗的夜里。

芮盯着出口的地方,觉得自己现在望眼欲穿的,就是于辅胖胖的身影。
不是说好了吗?到时间来机场接我。
买好机票后,她已经将自己的航班信息通过电邮发给了于辅,于辅的回信是热烈的:好的,机场见,我来接你。

站在出口处的十几分钟竟然是那么漫长,芮感觉自己就像被人拐卖的儿童,而现在连买家都反了悔。就将自己扔在这样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即使想插一根草标再次出售,竟然连围观的人都不曾有。

这也是以后多年芮在美国的经历中常常会联想到的一个夜晚,原来美国的中部是这样的人烟稀少。

空荡荡的长廊,是这么长。
黑黢黢的黑夜,是这么黑。


万般无奈,她现在没有手机,也找不到公用电话,更不可能发电子邮件。初来乍到,芮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于辅,她法律上的丈夫?

她几乎要绝望地确定于辅已经将自己忘记在机场的时候,她望着自己的大大小小的行李,真的是茫然失措。

然后就不知道哪儿有冒出来的黑人。热情地帮她提行李,芮满怀感激的说谢谢。
可是,接下来,黑人就向她伸出手:5 bucks.
芮满脸通红,不懂他的意思。

正在拉拉扯扯的时候,我们可爱的于辅终于从天而降了。
No,No, we don\'t need a cab.

芮扑进于辅的怀里,天哪,你来了。

“他是什么意思?”
“他以为你要坐出租,找你要5块钱,帮你提行李到出租车的等候处。”

这是生活给一脚踏到美国的土地上的芮的第一个纪念。
没有了语言,你在这块土地上,就连乞丐都不如。
而没有了于辅,芮现在寸步难行。

这是不需要于辅强调,芮也必须明白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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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回复 悄悄话 回复白兔妈的评论:
白兔妈说的对,我应该多一点笔墨改变一下王总的印象。多谢建议!非常感谢!
回复 悄悄话 回复bambooseven的评论:
BB7是个感性的MM,我总能从你身上感受到艺术的气息。问好!
回复 悄悄话 回复大麻糕的评论:麻糕的总结好经典呀!多谢!
白兔妈 回复 悄悄话 回复若的评论:"能够被老板女儿相中的男人不会差的。", 那倒不见得,假如老板的女儿也粗俗:)。但芮是读书人,不一样的。
一点感受:现在国内的女孩和我们当年追求的不一样了,不是说‘喜儿不嫁黄世仁是最大的傻瓜’吗?可MM笔下的芮更象我们这一代,她对王总的感情不是因为他的钱势。
顶若MM!
回复 悄悄话 回复悉采心的评论:多谢采心,一直觉得没有谁天生与人为敌的,都是利益冲突造成的。一旦没有了利害关系,大家都可以成为朋友。
回复 悄悄话 回复白兔妈的评论:
真的?你们都觉得王总很粗俗?看来是我的错。

能够被老板女儿相中的男人不会差的。呵呵。。。
bambooseven 回复 悄悄话 来补课。。。仿佛听到机场的那些孤独的声音,仿佛看到那些奔波的旅人。。。想起了我离开中国的那天。。。
大麻糕 回复 悄悄话 老王同志有时很可爱嘛,派了他的自己人来送。怪不得司机要说那样的话,跟领导时间长了,知道老王的弯弯肠子。

说起来也怪凄凉的,出国尽管不是生离死别,总也是有股绝别的味道在里面。秀在天津,静也不在,还有谁会来送她呢?只有组织出面了。呵呵
悉采心 回复 悄悄话 忘了说,其实王总在芮离别前后的表现,使得他比从前可爱。

再顶!
悉采心 回复 悄悄话 送别的场面把李丽写得很女人味,喜欢。

等看芮的新生活。

顶若!
白兔妈 回复 悄悄话 唉,要不是若MM当初把王总写得那么粗俗,我都要觉得给王总做二奶胜于嫁于辅了。王总没去参加欢送宴会才说明他心里真有芮呢,MM不是在打伏笔要写若干年后旧情复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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