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涣
爱是永不止息
在上大学时读过的所有闲书中，我最喜欢的一本是戴尔卡耐基 (Dale Carnegie) 的《人性的弱点》。人每天要跟许多人打交道，几十年下来要跟成千上万人打交道，那么多的故事后面居然有这么简单的规律。这就是我读这本书的感觉。后来到了美国又买了书的原文版，叫How to Win Friends and Influence People。英文版是我在菜市场买菜时偶遇买下的。可见其畅销程度。
这本讲人际技巧的书围绕的是一个基本事实：人是一头充满了自我、充满了偏见却又听不得批评的倔驴。这也就是中译版书名的由来。从这里出发，作者总结了好多条人际关系的戒律，我记得最清楚的是第一条（“三C戒律”） “Don’t criticize, condemn or complain.”和第二条 “Give honest, sincere appreciation.” 读完这书，我便在各种场合实践这戒律，直到现在。
我发现卡耐基的戒律对做父母的尤其有用。人都有弱点，都不喜欢被批评，喜欢受表扬，孩子岂不更是。回忆起小时候，我的父母哪里懂得这些人际技巧。他们在孩子那里都是直抒胸臆。我从父母那里听到的夸奖到现在想起来还喜滋滋的，被父母骂和挖苦的情景这么多年后想起来也还是像刀子一样插在记忆里 – 这就是人性弱点的表现吧，谁也逃不脱的。上一辈 – 可能包括上好多辈 – 对待孩子的方式大概多数如此，有李南央的《我有这样一位母亲》和老鬼的《我的母亲杨沫》为证。我决定叛逆这样的直抒胸臆，给我的孩子们多洒点温情和阳光。现在他们脸上现出的阳光果然比我小时候要多好多。
这本书也有问题：这套只说好不说坏的理论是不是在拍马屁、掩盖事实、利用别人。我推崇的另一本书，Stephen Covey 的 The 7 Habits of Highly Effective People（以下简称《习惯》）一开头就提到市面上的个人成功指南类书有两种：一种是基于character ethic,一种是基于personality ethic. Character 是人格，Personality 是人格在人际交往中的表现。靠操纵外在表现来达到目的的哲学就是personality ethic.虽然 Covey没有点名, 但从上下文来看他批的就是这本《人性的弱点》。
从对我的影响来看，《习惯》触及的人性深度远超过《人性的弱点》。《人性的弱点》动的是外科手术，《习惯》动的是内科手术。但是有些读不进去《习惯》的读者发现对《人性的弱点》更有共鸣。
虽然Dale Carnegie 没有达到Covey那样的思想高度，但这无损于他提出的那些戒律的价值，因为不贬低别人、多肯定别人的优点远不只是方便自己办事、帮自己往上爬。这要只是些损人利己的伎俩，他的书也不会到今天还有人想起。卡耐基原则的价值可以从歌德的一句话中看出： “Treat a man as he appears to be, and you make him worse. But treat a man as if he were what he potentially could be, and you make him what he should be.” 我们大家都爱听好听的，是因为我们下意识里都希望做个更好的人。用句美国俗语，就是 “Because we care”。所以中国也有“良言一句三冬暖”的说法。并且这暖的还不只是听者。言者也手留余香了。
对孩子也是一样。不贬低孩子、多肯定孩子的优点，会让说话的大人和听的孩子都变成更好的人。这价值已经远超出卡耐基写这本励志小册子时的想象，就算是他的无心之得吧。
However, it is always much easier looking back than looking forward. For somebody who does not understand what love is, he would need a fundamental transition ("paradigm shift") to get there. The more fundamental a transition is, the more difficult and rare it is to happen.
As for parenting, the most important thing in my mind is to love the children and let them know they are loved unconditionally by the parent(s). All the rest, praising, appreciating, etc., just come naturally.
That love will become a great power source for both kids and the parents, all through their liv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