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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十月初一

(2010-11-10 13:43:02) 下一个

 

今年的夏天很热,秋天很长,但寒冷的天气也还是在人们不情愿的期待中突然到来,天气一下子就转冷了。这一天,莘儿早晨被冻醒,不得不抱怨自己为什么头天晚上不换一条厚被子。把手从被子里伸出去摸手机,想看看时间,却发现有一个未接电话,显示时间是凌晨111分。通常的未接电话总会显示电话号码,可是这个未接来电却显示的是UNAVAILABLE。会是谁呢,半夜三更打电话?从时间上看,像是从中国打来的,那么给父母打电话问问吧。 

电话通了,是一个男生唱歌的声音,尽管莘儿知道那不是弟弟,可是每次听到这首歌,莘儿就会想到弟弟,因为弟弟有着同样磁性的声音,莘儿回去探亲时弟弟唱的“父亲”那首歌让父亲感动,也让莘儿感动。 

“喂。”是父亲的声音。“爸爸。是我。你给我打过电话吗?”“什么时候?没有啊。”“我妈呢?”“你妈和你舅舅和七姨回老家了。今天是十月初一,去给你姥姥上坟去了。”“是这样,爸爸,我半夜接到一个电话,却没有电话号码,我想是不是你们有什么事情找我。不过,就是你们打,也不应该不显示任何数字啊。奇怪。我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明天。本来今天就可以回来,可是她还想去看看你三姨。” 

“莘儿。”父亲叫。“嗯?”莘儿应到。“告诉你件事情吧,你李姨姨不在了。”“什么?什么时候?”“你妈妈没跟你说吗?”“没有”。“是十月三号。”父亲顿了顿:“本来最近挺好的。那天她和牛叔叔一起去了公园走了走,还到菜市场买了菜,回家做了饭吃,你知道你牛叔叔不会做饭,都是李姨姨做饭。吃完饭,李姨姨说觉着胸闷,牛叔叔就让她去睡一会儿,你牛叔叔也睡了一会儿。醒来后,李姨姨还是不舒服,牛叔叔就说去医院吧。可是那是国庆节长周末,医生好多都不在。可是就让牛叔叔在电梯里碰到一个主治医生,你牛叔叔一说,大夫立刻就赶去抢救。因为已经抢救过好多次,所以医生都知道。医生要检查,让李姨姨把头向后仰一仰。可是,李姨姨把头一仰,就过去了。抢救了半天,也没有抢救过来。后来医生说是胸腔积了很多水。”听完爸爸的话,又说了些什么莘儿已经不记得了。 

莘儿去年写过关于李姨姨的文章,李姨姨慈祥的脸庞和她的拥抱仍然让莘儿感觉得到呢,可是,她却没了。没有的李姨姨,牛叔叔又怎么办呢? 

起床后,莘儿的习惯总是把所有的窗帘都拉开,让绿色和阳光都进来,可是这天,拉看窗帘后,看到的士灰蒙蒙的天和灰蒙蒙的树叶子,莘儿索性又关上了窗帘,拉亮电灯,那黄色的灯光让人感到了温暖和生机。 

晚上,莘儿又给父母打电话,这回是母亲接的。“妈妈,你回来了?”“回来了。”“路上还顺利吧。”“顺利,可方便了。回去的时候是刚刚送我们回去的。你还记得刚刚吧,就是你舅舅的儿子。回来是我自己回来的。莘儿,你不知道,村子里的路修得可好了,四条路,平展展的,从村子中间穿过。在村口还修了很高的牌搂。呀,莘儿,告你一件事吧,你六姨的儿子死了。”“什么?妈妈,你是说敦子吗?”“是他。”“怎么死的?他比我要小吧?”“是比你小。那天他去值班,第二天早上也不回来吃饭,你六姨打电话也没人接。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回来。你六姨就让人去看,去看时,才知道人已经死了,被子盖得好好的。唉。”“他平时身体有毛病吗?”“没什么呀。” 

敦子,一个象他名字一样的人,比莘儿小,但比莘儿的弟弟大。每想到他,莘儿的眼前就出现一个挑着担子在田埂上疾步奔走的人的影子。小时候,莘儿和弟弟回到姥姥家,弟弟总是和敦子去玩,好的时候好,不好的时候就打架。听弟弟讲,有一天敦子挑着一担草在田埂上走,两个弟弟藏在田埂下,等敦子走近时突然跳出来掀翻了他的担子,敦子也翻了一个跟头,两个弟弟然后就跑。敦子气坏了,召集了村子里好几个孩子来追着打弟弟,弟弟撒丫子跑,跑了没几步,两个人一对视,掉头一起冲向那几个孩子....... 

天已经黑了,天再亮时就不是十月初一了。莘儿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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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婉妮 回复 悄悄话 回复土豆沙拉的评论:

林黛,其实那天早上接到你的询问电话时我心中很是感激,因为你看到来电显示是UNAVAILABLE的电话时首先想到我是否遇到了什么事情需要帮助。这份关心让我感到温暖,感到心中踏实。谢谢。

这个季节是个收获的季节,也是感恩的季节。感谢所有关心、帮助过我的朋友,也祝福所有朋友收获丰硕成果。

土豆沙拉 回复 悄悄话 谢戈壁红柳的评论,很美且意义深远.
土豆沙拉 回复 悄悄话 若敏笑微,难得见两位用惊叹号吔,震撼ing.
土豆沙拉 回复 悄悄话 回复婉妮的评论:

婉妮,我要在这里说一声谢谢你.那天看到那个未接来电,其实第一个想到的是你,因为认识的人中间只有你的电话是这样显示的,所以直接就打给了你.只是在完成"小说"时重点放在了亲情这条线上,就把友情那条线那掉了.
戈壁红柳 回复 悄悄话 天明了黑,人来了去;
芸芸众生,日月星辰,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流淌着,在活人的心里荡起一泓泓的涟漪。
笑微 回复 悄悄话 附议若敏!珍惜现有的每一天。
若敏思文 回复 悄悄话 要珍惜,不要留下遗憾!
婉妮 回复 悄悄话 生活中会有各种事情发生,人也会随之有很多感悟。谢谢林黛,能将自己的感受随时记录下来,与大家分享。正如各位所说,珍惜所拥有的。不管生活中遇到什么事情,我们只能向前。
土豆沙拉 回复 悄悄话 也谢玉舟老鲍,珍惜我们所拥有的。祝你们愉快。

最近特别忙,手头的东西写不完情绪就会不好,真要学学那个“为英雄鼓掌的小女孩”。她是一个天生的有福之人,可是又多少人能像她那样呢?但愿她能一直这样,不要随着时间因环境而迷失自己。

“十月初一”是有感而发,觉着不赶紧记录下来,那感觉就溜走了。当完成后,我释然了很多。

共勉。
土豆沙拉 回复 悄悄话 好一个“人生如梦”,专业读者评论也非常专业,人生感悟很深呀。:)
鲍鸣 回复 悄悄话 莘儿,long time no see! 最近一切可好?人生苦短啊,要多珍惜眼前拥有的。
玉舟 回复 悄悄话 是啊.珍惜每一天,身边的每个人.
专业读者 回复 悄悄话 人生如梦, 要珍惜每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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