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澳大利亚总理代表联邦政府正式对澳洲全体土著族裔说了一声“ sorry ”,澳总理发表了一篇相当煽情的演讲,让我几乎忘记了他是政治家。撇开所有政治因素不提,作为一个2岁孩子的母亲,我认为澳洲土著实在有权利要求得到这个姗姗来迟的道歉。
上世纪初期,为了让澳洲土著的下一代人和‘现代生活同化’或者说‘消灭野蛮低等文化’,澳大利亚政府颁发法律让土著人的孩子脱离土著家庭在以白人为主的社会中长大,好像还给地方政府颁发比例指标,必须要有百分之几的土著孩子脱离家庭,于是政府派人到土著部落强行带走孩子们,这些孩子给分配到白人家庭或育儿所抚养,给予全白人式的教育并培养在白人社会中的基本工作技能。有不少收养家庭认为这是在给土著做好事,至今还有人坚持认为这是从‘野蛮民族中搭救上帝的孩子’,所以后来土著要求道歉遇到不少除政治因素之外的阻力,这项政策直到70年代才完全从法律中消除,一些土著家庭连续4代都有孩子被强行带走。这就是被称为 stolen generation 的一代。
就象所有这种在异族中成长并强制被割断与母族纽带的后代结果一样, stolen generation 长大以后都面临着归属困难。记得其中之一说过,她在不错的白人家庭长大,后来‘认祖’时感到土著部落对她的隔膜和她对土著文化的抵触,结果内心十分痛苦。澳著名的奥运短跑冠军 Cathy Freeman 也是其中之一。
土著居民在现代澳洲仍处于比较尴尬的地位,他们拥有很多土地的名义所有权却没有使用权,年轻人中酗酒吸食汽油等社会问题比较多,人均寿命比澳洲平均水平要低,教育住房收入健康等水平也低。每当有聚会表演动土开发,倒每每请土著人来舞蹈祝福或发表讲话,可他们的传统文化在现代社会就像博物馆里的展品,虽然受到保护,却很难有繁荣的机会了。
土著人被记入澳人口统计还是60年代才开始,而且土著人也是直到60年代才获得公民权和投票权,那好像还是不太遥远的过去。
要说 stolen generation 还有一个被人忽略的团体,却发生在白人社会里,直到70年代之前,一个没有结婚的母亲很有可能被欺骗性或强制性地以‘风化罪’夺走新生儿,幼儿一般也都给了其他家庭抚养,这样的孩子也有不少,他们和土著的 stolen generation 属于同一个时代的牺牲品。
没有做母亲之前也许我还对此有些模糊观念,觉得一个孩子如果必须在贫困环境中长大而重蹈长辈的贫困之路,也许还不如给富裕的家庭抚养能够有生活保障,可现在,我实在难以想象自己的孩儿被强行带走的情形,也实在难以想象我那极“妈妈粘”的儿子失去母亲后会受到的精神创伤,也许,这也是我在听到电视里澳总理提到那个土著女儿被强行带走而母亲在边上恳求不果时,不由眸酸泪盈的原因,后来他 blah, blah 的那些具体改善土著生存状况的政策倒没听进去多少。
感谢上天,我和孩子不需要生活在那个时代。
13/02/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