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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5月5日)立夏,北半球的夏天开始了。
据《礼记•月令》记载,“立夏之日,天子亲率三公、九卿、诸侯、大夫,迎夏于南郊。”曾经是老祖宗的一个既庄严又隆重的祭祀时日,而现在成了再平常不过的时令,一个我已经疏离了的,它却自顾自在那里轮回了千年的节气。
因着自己不经意地一个提问,那些早已湮没的记忆在倏忽间闪回,蒙太奇得很。
问朋友:“今天是立夏,你吃过蛋了吗?”
毫无因头,自由发挥地一个即兴发问。本意无非是想应景一下,却直直问进了自己的心里。
耳边似乎有祖母的声音响起:“今天是立夏,把蛋挂上了.......”
“噢”,童音欢欣雀跃。
母亲已经早早地用丝绒线编织了红绿两只彩蛋套,一个装了煮熟的鸡蛋,另一个装了煮熟的咸鸭蛋。
这天,胸前挂着彩蛋成了雷打不动的仪式。
朋友回问我:“为什么要吃蛋?”
立夏为什么要吃蛋,是孩提时的一个美丽的谜团。谜底有没有根本不重要。因为只要到了这天,家里必会有非常美味的茶叶蛋。在我的整个童年时代里,一年到头来就只有这么一天是允许你把可以吃的蛋当玩具,当饰物。很奢侈,很特别的诱惑。
而那个我根本不在意的谜底,总能从奶奶的嘴里念叨出来:一定要吃蛋,否则会疰夏。而啥叫疰夏,那上海话的发音听在小孩子的耳朵里不啻是一种宇宙外的声音,完全摸不着头脑。
每年的立夏都会迷糊于“疰夏”声里,每年的立夏都有彩穗飘荡在胸前。岁月倏倏而过,等我真正明白了什么是疰夏时,祖母已经不在了身边。
我回答:“立夏吃蛋,热天不疰夏。”
不由微笑起来,向自己,也向天国中的祖母。她是不是早知道将来有一天我会来回答这个问题的呢?由老人一手带大,所受影响,与那一刻,是懵懂;与此刻,是感激。
立夏的讲究只不过是二十四分之一罢了。我想,即便是对二十四时令如数家珍的祖母,所知晓遵循的习俗,怕也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祖宗留下的东西实在浩瀚得很,随意一瓢,就会七色夺目,五味俱陈。
窗外,是此地的深秋初冬。禁不住还是念想起当年初夏的蛋网来。
一网红,一网白,穗丝飘飘,蛋香阵阵。
敲蛋剥壳中,愉悦原来可以如此简单。
我在冬天的边缘里,期待北半球夏天的来临。很悖论,呵呵。
我看到姐姐了。好棒哦。开心到现在,呵呵。
出国以后就没有这一说了。
由老人一手带大,所受影响,与那一刻,是懵懂;与此刻,是感激。
我常有这样的感激时刻。而且会想,我怎么这样有福气,由奶奶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