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文章来源于夜听锵锵 ,作者房上没瓦
前几天,豆瓣网友模仿卡夫卡《变形记》的开头,发了这样一条动态。
一天早晨,格里高尔.萨姆沙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小区被封了。
读书人的梗,没点文化都看不懂。
看看来自豆瓣的神秘力量吧.
小区里有两栋楼,一栋封了,另一栋也封了。
鲁迅——《秋夜》@拉您您
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永远见不到星星的码。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反复被捅的过程,码一天天红了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
王小波——《黄金时代》@骋原
春天的原野里,你一个人正走着,对面走来一只可爱的防疫工作者,浑身的衣服活像北极熊,眼睛圆鼓鼓的。它对你说道:”你好,小姐,来一次核酸检测好吗?”接着,你就和小熊抱在一起,被隔离了整整一天。你说棒不棒?
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喝白酒伤身体
好啊,公爵,热那亚和卢加成为高风险地区了。不过我要预先告诉您,如果您还是出门不戴口罩,如果您还不赶快去预约做核酸,那么我就不再理您了,您就不再是我的朋友。
托尔斯泰——《战争与和平》@Adiyat
多年以后,面对社区防疫人员,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将会回想起父亲带他去商城却被封禁隔离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马尔克斯——《百年孤独》@海蓝贝壳
白嘉轩后来引以为豪壮的是他一周里测了七次核酸。
陈忠实——《白鹿原》@liumang14
“不是说好只戴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到底什么时候能摘?”
刘伟强——《无间道》@荔子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新封的小区,都排着一望无际的长队,其间有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头戴防护罩,手捏一柄棉签,向一张嘴尽力的刺去。鲁迅——《故乡》@阿蝇
健康码是我的生命之光,欲望之火,同时也是我的自由,我的灵魂。健一康一码;双唇微启,再略略张大,最后完全打开:健-康-码。
纳博科夫——《洛丽塔》@蒹葭
今天,学校封了。也许是在昨天,我搞不清。我收到辅导员的一封电报:“一点封校。只进不出。全员核酸。”它说得不清楚。也许是昨天封的。
加缪——《局外人》@沈辰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隔离酒店。夜空下一片白茫茫,大巴在设卡前停了下来。
川端康成——《雪国》@安隐
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对我说:请戴好口罩。
杜拉斯——《情人》@苏张张
今天,绿码红了,又或者是昨天,我也不清楚。
加缪——《局外人》@柠檬酸片
天下大势,封久必核,核久必封。
罗贯中——《三国演义》@lefteyelisa
“我要看的不止是绿码,还有您的 48小时核酸检测报告,娜斯塔霞•菲立波夫娜。”公爵说。“您是说我?我的48小时核酸检测报告?”“是的,您。”
陀思妥耶夫斯基——《白痴》@曹溪门下
谈话即将结束时,赫里内诺多 • 马尔克斯上校望着长长的核酸队伍,戴着口罩的人们面目模糊,他感觉自己在孤独中迷失了。赫里内诺多他悲伤地敲下信息:小区在核酸。一阵长久的沉默,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忽然手机跳出奥雷里亚诺 • 布恩地亚上校冷漠的微信:别犯傻了赫里内诺多。如实说道:小区核酸很正常。
马尔克斯——《百年孤独》@鲜衣呀忽怒马
只要想起一生中做过的核酸,喉头便长出了棉签。
张枣——《镜中》@鹿川鸟
“假如你有幸生活在 21世纪20 年代,那么你此后一生中不论去到哪里,口罩、健康码、核酸检测都与你同在,因为疫情是一席流动的盛宴。”
海明威——《流动的盛宴》@萨哈林旅行妓
他对着黑黝黝的小区,奇怪地伸出双手,而且尽管离他很远,我能看出来他正在发抖。我不由向那边望去,但什么也没看到,只见远处有一点微茫的绿光,兴许是谁手机上的绿码。
菲茨杰拉德——《了不起的盖茨比》@张天翼
格里高尔接着又朝窗外望去,春兩细细下着:可以听到大喇叭在一遍遍地提醒居民们抓紧下楼核酸使得他内心变得十分纠结。“还是再睡一会儿,把这一切统统忘掉那该多好。”他想。但是这件事却完全不能躲避,他只好起身披上一件薄薄的外套将自己裹紧,护住口鼻,默默加入到测核酸的队伍里。
卡夫卡——《变形记》@微喵的兔姑娘
我年纪还轻,阅历不深的时候,我父亲教导过我一句话,我至今还念念不忘。“每逢你想要摘下口罩的时候,”他对我说,“你就记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并不是个个都是绿码。”
菲茨杰拉德——《了不起的盖茨比》@vikin
波特先生:我们接到报告,得知今晚九点十二分你的健康码变黄了。你知道,疫情期间未成年的巫师不许出校,你如再有此类行为,将有可能被本校开除(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的法令,一八七五年,第三款)。
J.K.罗琳——《哈利波特》@马逢春
你要是真想听我讲,你想要知道的第一件事可能是我的码是什么时候变色的,我倒霉的隔离期是怎样度过,我父母有没有被我传染,以及诸如此类的大卫科波菲尔式废话,可我老实告诉你,我无意告诉你这一切。
简·奥斯汀——《傲慢与偏见》@枨不戒
“我来是向您赔礼道歉,因为我打喷嚏时溅着您了,大人……”
“滚出去!”“什么,大人?”切尔维亚科夫小声问道,他吓呆了。
“滚出去!!你这不戴口罩的人!”将军顿着脚,又喊了一声。
契诃夫——《小公务员之死》@徐长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健康码上多了个日期,很久以前是绿码就行,后来要72小时核酸,再后来是48小时,现在要24小时,我开始怀疑,在疫情之下,还有什么核酸是是不会过期的?
王家卫——《重庆森林》@Jasmine
他站住了,戴口罩的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拿着棉签,却没有作声。他的态度终于严厉起来了,分明的叫道:“张嘴。”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鲁迅——《故乡》@GW
振保的生命里有两个女人,他说的一个是他的绿玫瑰,一个是他的黄玫瑰。一个是岁月静好的绿码,一个是动人心魄的黄码——普通人向来是这样把队伍分开来做核酸的。
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印第安小斑加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我要给你一 本关于核酸,关于隔离的/告诉你咽拭子和鼻拭子的区别/告诉你一个密接人员提心吊胆的/春天
余秀华——《我爱你》@琥珀 BOOK
有两种东西令人深深敬畏,这就是我们头顶的星空和手机中的健康码。
康德——《实践理性批判》@乙zK
昨夜我又一次梦游曼德利。我似乎站在那扇通达车道的铁门前,由于去路受阻,一时进身不得。铁门上挂着大锁和链条,贴着疫情防控的告示。
杜穆里埃——《蝴蝶梦》@chaconut
宝玉换上那大红金蟒狐腋箭袖,外罩石青貂裘排穗褂,转身就要去找林妹妹,这都封了一星期了,林妹妹不知道病好点没有?只见袭人忙出来劝道,琏二奶奶早就说了,就算有绿码也不能出去,不管谁出去都得仔细他的皮!宝玉哪里肯听,匆匆说道见一眼便回!袭人见劝不住,不免伤心落下泪来,真真是一对冤家。
曹雪芹——《红楼梦》@仅为
全员核酸的早晨,那惨淡的心情大概只有军队作战前的黎明可以比拟,像《斯巴达克斯》里奴隶起义的叛军在晨雾中遥望罗马大军摆阵,所有的战争片中最恐怖的一幕,因为完全是等待。
张爱玲——《小团圆》@崇光
人们通知树上的男爵下来做核酸。柯希莫拒绝了。他从樱桃树跳到橄榄树,又跳到栗树上,远远地消失在了森林里。社区组织了一万名志愿者,对那片森林进行了拉网式搜索,终于将柯希莫 •迪 •隆多给架到了检测点。
卡尔维诺——《树上的男爵》@Showing V1.4.1
隔离期间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忽然在楼道相遇了,他看见我,又装作没看见,我们擦身而过,这一瞬间,他头都不歪的说了四个字:要从容啊!黄永玉
——《平常的沈从文》@小心心
豆瓣用户们也许是最怕被叫成文青的,毕竟文青这词早就被污名化了,现在人人都唯恐被说成是王彩玲。不过,能最尖酸刻薄地嘲弄文青的,估计也是豆瓣用户自己。
豆瓣曾有一部宣传片,自称我们的精神角落,豆瓣用户自嘲的改成:“我们的精神病角落”。
这一群文青精神病,文艺,小众,高冷,特立独行,他们还活在精神世界里。
可拥有精神世界的个体,正被世俗的人群日益隔离。以前他们还会在图书馆、电影院、音乐厅偶遇彼此,停下来相识。但现在他们已经被物质化的人群冲散了。
拥有精神世界的个体正在世俗的洪流中成为孤岛,也许只能和不能交流的人相处一辈子了,孤独似乎是最终的宿命。
在中国,也许只有豆瓣还能遇到另外的精神世界,和不世俗的美丽。
现实或许逼仄,但想象永无止境。即使陷在生活的泥潭,我们内心依然有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