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美而行

人生的这段旅途,我愿为美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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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哥山姆

(2007-12-31 08:02:22) 下一个

        帅哥山姆,法国巴黎土著人,伦敦大学学士,McGill大学博士,来我们组做博士后。 他刚来那阵子看起来很不开心,精神面貌着实令人担忧,好像是染上了现代常见多发病--情绪低落,就我这不爱管闲事的人也禁不住要去关怀他两句。 他很坦率地就倒出了苦水:“我都三十六了, 没工作,没钱,没车没房没老婆, 什么都没有! 看看我身上穿的, 几年没添件像样的衣服,可我一直都在努力奋斗,我也聪明能干,为什么?” 他是过得不太顺利,我不知该说什么,用了句俗套的箴言:“这就是生活!”不说还好,他听了更气不打一处来:“生活是什么? Life is shit Shitshit!”一连shit了三遍都不解恨。 他妈妈在巴黎开美容沙拢,还有物业出租,想给他点钱而他总是说No,是条人穷志不穷的汉子。

         博士后虽说还是训练,钱却是比做学生多得多。 领了几回工资后他脸上多了些笑容,首先改善的是服装,一套接一套,时尚得体,巴黎人的品味终于得以适当的释放。山姆长得本来就可打80分以上,包装以后应该可以进入90分的那一档了。 几个月后又贷款买了张新车,轮子上还加了四个时髦的盖,还没几天那盖子就差点被人偷了,他又花一笔钱买了四把锁护住那盖子。 我说他这钱花得没必要,他却不然:“你这人真是,有钱就是买个喜欢。”再就是去舞蹈学校学探戈,他会跳好几种舞蹈,有时在实验室四顾无人,他会露个一招半式的给我开眼,能看出是颗舞场明星。 他欢乐的天性也慢慢地找了回来,一大早上班就装腔作势地顺着给我们点名开玩笑,他出现在那里,那里就是一片笑声。

天有不测之风云,山姆刚过上点好日子后院又起了火。 市中心他住的那栋公寓不幸被一犹太人炒作, 要把住客赶光做装修,他们要另租房的钱肯定翻倍。 他可不是省油的灯,宣称他也有一半犹太血统,这商人的算盘他也会打,搬家费开口就要两万,成了钉子户。山姆与房东的车轮战况一时间成了组里人们每天必谈的话题。 最后那人花了一万五千块才把他请了出来。他到一个富人区找了价钱不屝的两卧一厅,我立马的反应就是:“你一人干吗租那么大?”“嘿,你也和他们一个腔调,只有我知道我要住多大,为什么你们来告诉我应该住多大?”看来思维和他不对路的不只我一个。 但我知道他债台高筑,学生贷款,车贷款,信用卡信用线没一个空的, 每月还的那点钱犹如杯水车薪, 他干脆债多不累, 先享受生活去了。

        基本建设初具规模,囊中已不太羞涩的山姆当务之急是找个女友。 对自己魅力超级自信的他,几乎每天都向我透露美女们对他暗送秋波的行情,所里几个有点姿色的女孩被他一一点到:“凯西一见我就含情脉脉,”“ 丝维尔对我挤眼睛,”“ 来卖器械的时髦女推销员请我吃晚饭,”“街上的女人都爱回头看我,就这样,”  他比试着,唯恐我想象不出那阵势,“我根本不看她们,可女人就爱来围着我,你说怪不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副清白无辜而又沾沾自喜的样子。我怀疑他要么有解读女人心理的特异功能,要么就是得了花痴。

和魁北瓜女孩周旋了一阵子,横竖都不对他的胃口,在新大陆演变过几代的法国后裔和这巴黎小子之间仿佛有条不可越逾的沟。 他于是把目标瞄回了法国,连着两年夏天花重金先回巴黎,再与法国佳丽共赴土耳奇度假,回来兴高采烈地给我看照片,全是在海滩被美女众心捧月的泳装照,最入眼的女孩往往还有和他在房间里搂着喝酒的续曲,可惜这萍水相逢的艳遇都没修成正果。 后来他说曾在所里工作过的一个法国女郎对他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他起先还有点不太满意,后来缴戒投降,和那个人见人爱的小天使过上了日子,沸沸扬扬的择偶运动终于尘埃落定。 

        别看青年科学家山姆晃晃悠悠的,故事又多, 本职工作他也毫不含糊呢。 他的座右铭是讲究效力,  人聪明,没做多久就有了好结果,自己去找了个在欧洲召开的国际会议投了稿,想公私兼顾地回趟家, 谁知道他的顶头上司拿着他做的东西自个去了,让他恨恨地沮丧了一阵子。 后来他写成篇文章发表出去,找起工作来时脊背硬多了。我无意中发现他还是个做计算机网页的高手,在McGill读书时系上的网页都是他在运作,法国波尔多大学一个系的网页是出钱请他做的,我们这部门的网页也是他更新的, 网页上都有他的名字为证,让我这计算机弱智肃然起敬。他复制了一套做网页的软件送给我,并循循善诱地向我阐述了拥有网页的伟大意义,特别是还可以带来财运,着实让我对这片希望的田野想入非非了好一阵子。 山姆爱说爱笑但不爱吹牛皮,还挺内秀的,对组里的那几张北美“大嘴巴”一贯嗤之以鼻, 和中国人倒挺和得来。

后来,支付我和他工资的那笔经费惨遭大刀阔斧的砍伐,原居全研究所首富的老板顿时捉襟见肘了起来。 我们落到了各奔东西的关头,见面的问候从“你好吗?”变成了“有好消息吗?”回答也从“好!”换成了摇头。 我先在隔壁一组找到了去处,他又继续摇了几个月头后,在市区一家公司找到了正式工作。从此,山姆为博士后,或者说失业博士的清贫生涯划上了句号。

回想起山姆带给我们那些快乐的工作日,我想为他许两个愿:永远做个快乐的大男孩;赶快爬出债务的泥潭。 第一个他会爱听,第二个他没准又说:“我的钱我知道怎么管,你许什么愿呀!”反正他看不懂中文, 管他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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