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摩琳起来,梦里她又回到几天前。睁开眼睛,坦克在叫她起床给他喂饭,喵喵的叫用绿色的眼睛望着他的小主人。走下楼梯,爸爸妈妈一定已经在用早餐,他们穿这睡袍,喝着咖啡谈论着公司的事, 不时亲昵地小声说笑。凯文跑步回来,坐在门口换鞋。宋妈追着摩琳,叫她吃中药。黄秘书穿着整齐的佯装,坐在客厅里整理今天的报纸新闻,准备在去公司的车里向董事长和夫人做简报。还有啊辉,大清早毕恭毕敬的跑进来说车准备好了。。。可是她一梦醒来,孤独的小床坐落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一群她素不相识的人在楼下监视看管她。琉璃纱帘随风荡漾,窗户开着,秋天的晨风飒飒吹来,一切都不同了。蒂罗纱的势力已不复存在,她已不是众人推崇维护的大小姐, 她的家庭不能团聚,她的母亲已经不在人世。摩琳又被骗了,她完全丧失了自由和做人基本的权利,没人给她可信的回答。
“吃早饭”蔷嫂进来叫她
摩琳坐起来,她已经累得连哭闹哀求都省了。项奇还有昨天的四个便衣警官上楼来。他们和蔷嫂打完招呼,也坐在桌子上吃早饭,平时他们都是在楼下,今天蔷嫂做了驱寒的人参鸡汤所以例外。与陌生人共餐让摩琳立刻没有胃口,放下叉子静坐在桌边沉默。几个警察全都有点尴尬,只有项奇不以为然,站起来帮蔷嫂给大家盛饭,盛到摩琳的时候没有特别强迫,只给她盘子里加了块西式炒鸡蛋外带一句“不吃早饭呆会晕车怎么带你去见你爸?”。墨林赌气不理,但急于见到父亲,最后还是拿起牛奶用吸管慢慢喝光。等大家用过早饭,就带摩琳去拘留所见查里。摩琳根本没问是不是真的。她默默地跟着走,带着萧条的眼神。
又是一间审讯室,和昨天的差不多,只是墙的颜色不一样,警察局一定有很多这样的房间吧。所有人打过招呼后起身离开, 壁上明晃晃的双面镜子反射着苍白年少的摩琳一个人坐着, 诡异莫名。门开了,查理和律师德维走进来。摩琳挑起来扑在查里怀里。父女两个抱头哽咽。良久,查里抬起摩琳的头,她美丽天真的女儿何时变得这样凄苦憔悴。摩琳哭的说不出话来。查里憔悴了很多,但他依然从容镇定。不愧是久经世事的场面人。
“摩琳,你住在哪里?“查理问,没有外人,他们用英文交谈
“项奇的房子。。。”
“什么?他们没有看着你吗?”查理惊叹,难道他们让女儿和男朋友住,摩琳应该知道项奇是警察了呀
“有,好几个人,项奇家的房子借给警察来看着我“摩琳哭
“他们和你说了什么?”
“他们说妈妈自杀了。。”摩琳啼不成声
“好了好了。。。”查里耐心地拍着她的背安慰, 温柔和蔼, 一如往日的般娇宠袒护。
“妈妈真的不在了吗?”
查理咬牙,尽量镇定“真的,我见到她。。。“ 他已经见过吉欧的尸体。
摩琳哭, 她不知道该怎么反映“他们还说我们贩毒, 还有军火, 还有绑架。。。怎么会这样?“
查里抚摸着摩琳的头发安慰“不清楚,我和律师在交涉,可能是个误会。你要坚强起来,好好吃药好好生活,人生不可能永远风平浪静”
父亲那份熟悉的的和蔼镇定让摩琳振作了些,她擦干泪“是不是项奇害了你?他说他是卧底,“
查理莫测高深的看着摩琳,“他在做他的本分,你还爱他吗?“
“是不是没有我,没有我认识他,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这是摩琳最害怕的问题
“亲爱的,没有你他一样会来卧底,我们依然有误会。“ 查里不愿摩琳为此内疚一生, 于事无补。
“他说花园里埋着死人,是真的吗?“
查理温和的笑“我怎么知道,即便有也要有证据说是我杀的。他们没有什么证据的,我们可能很快会没事“他安慰,虽然他知道事件已经不能挽回。
“我现在该怎么办?”摩琳偎在父亲怀里,渴望他的指点。她从不会质问父亲,作为女儿,爱他是她天生的奉献。
“今天下午是你母亲下葬,你代爸爸出席好吗?“
“为什么?”摩林摇晃着查理痛不欲生
“因为我现在出去不太方便,只有你。你帮爸爸给妈妈送一打薰衣草好吗?吉欧最喜欢那种香味“查理温柔的说,忍着无限的辛酸和愤怒,现在他是女儿唯一的精神支柱, 他必须镇定自若。
几个警官走进来,提醒时间到了,查里被带出去。摩琳死死抓住不放。他们被硬生生的扯开。墨琳的心碎了。她看见父亲被一群年纪轻轻的警察带来带去,他们被粗暴的推推搡搡,没有人可以这样对她的父亲,他是声名显赫,一呼百应,风度翩翩的绅士,他有与生俱来的高贵儒雅,他是可以呼风唤雨的上市公司董事长啊,世界怎么会变成这样。
摩琳和律师被留在审讯室里。
项奇和昨天那三个家伙又走进来坐下。下一段的提问针对摩琳
“摩琳小姐,你今天情绪稳定一些了嘛“戴眼镜的问裴志文
摩琳不语,见到父亲让她镇定一些。她擦去了脸上的泪, 拧着眉头盯着自己的手指甲看, 她幼稚地想变成阿猫坦克,不用回答任何问题,还可以伸出厉爪抓伤所有人的手和脸, 甚至咬断他们的脖子。在摩琳的世界里,只有阿猫坦克会凶悍残忍的攻击人,其他住在家里的人都是温文有礼,循规蹈矩的长辈。当然还有项奇,他是个披着羊皮的狼,审讯的时候一言不发却比任何人都可怕。变成猫的摩琳一定不敢去抓他咬他。。。
他们递上几张照片,摩琳不看,戴眼镜的将照片推倒摩琳眼跟前逼她看。照片是黄颖丽的,她站在游艇的甲板上,穿着暴露的泳装背靠在查理怀里,好像在跳探戈。 远镜头可以看见他们很亲热,吉欧坐在一旁悠闲的钓鱼,前舱里开船的背影好像是凯文叔叔。蔚蓝的水面波光荡漾,鼓满的白帆上飞过几只海鸥,开阔的天空垂入远方青色的海岛,岛上是一片片浓绿的棕榆树。 画面景致浪漫协调的像夏威夷的写生画。
摩琳震惊, 停止了手上的小动作。
“你是什么时候最后见到黄颖丽的?她和什么人一起出去,到哪里去?“ 戴眼镜的问
摩琳记得最后一次见面是她,凯文和爸妈一起去游艇出海玩。后来大家回来,就没见黄颖丽,听说她主动辞职,妈妈说她嫁人了,嫁到法国永不回来。摩琳还特意准备一份结婚礼物送给她,交给凯文寄出。
见摩琳惊愕的没反应,裴志文干脆一语点破“你不会不知道黄颖丽是你父亲十几年的情妇吧?你母亲知道而且并不反对。。。最后一个见她的是不是你父亲?“
照片上的情况一目了然,摩琳不可思议的抬眼看项奇,他低下眼皮默认。他知道,他早就知道!
“我不记得,我妈说她嫁人了”摩琳敷衍
“她失踪了,据所有迹象判断,她可能被人谋杀弃尸”
摩琳发抖
裴志文打开一个精致的保险箱,拿出透明梭胶袋裹着的一个一英尺多高的洋娃娃,金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和摩琳有几分神似,洁白的法国公主式纱裙上镶着精光璀璨的蓝宝石和精钢石。华丽稀有让整间屋子为之一亮,这个洋娃娃的造价必在五万美金之上。
“这是你的吧?” 裴志文问
摩琳不答,这个娃娃一直摆在她床头,项奇天天见, 问他就好了。洋娃娃是摩琳十四岁生日一个叫山野的日本珠宝商送给摩琳的礼物,他那时和父亲和做一笔生意。洋娃娃是按摩林的长相找专业雕刻家制作,至于那些珠宝正好是十四对,送给摩琳大概是生意伙伴互相讨好的商业礼物吧。娃娃的鞋底上用日文刻着-摩琳小姐生日快乐。那时候还是项奇提醒摩琳这些珠宝是蓝宝石和钻石的,不要随便拿给坦克玩耍以免丢失。摩琳对贵重东西没那么在乎,玻璃和钻石对她没太大意义的区别。 项奇还开玩笑说还好你才十几岁,要是你过八十岁生日他一定倾家荡产。
裴志文继续“你知不知道是谁送给你的?你认不认识这个人?”如果是查里送的,自然不会刻摩琳小姐
“我有很多生日礼物,生日那天全堆在蛋糕旁边。。。。“摩琳生气,这些禽兽眼里 连她心爱的洋娃娃都会犯罪。
裴志文冷冷的解释“这上面的蓝宝石是人工制作的,这种制作技术有一个德国公司专利拥有,属于商业机密,而这些宝石又不是这家公司出产的。。 这些钻石很名贵,但出于非洲淑玛钻矿,1973年国际上已经禁止开采销售这个矿区的钻石, 拥有这样的物品说明和走私盗窃有关。。。”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那你找送我洋娃娃的人去吧,然后看他有没有存着买洋娃娃的发票,那样你就可以找到做洋娃娃的人了。。。“摩琳任性还嘴, 他竟敢暗示父亲盗窃,父亲的财富够买他这样大活人好几车厢。
几个审讯的人显然不高兴,但又无可奈何。 只有项奇没动声色,他一直皱着眉头缄默的听着,看不出偏袒哪一边。
裴志文又递上几张照片,第一张摩琳坐在红色钢琴傍边的艺术照。照片上的摩琳笑靥如花,含羞不语。是项奇第二次来看摩琳时用高密度数码相机照的。项奇把她的照片交给这群警察研究传阅,摩琳的心疼的快炸开。
裴志文指着照片里书架上一个黑金埃及狮身人面像雕塑。“你知不知道这个东西现在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爸爸收藏很多艺术品,摆一段时间腻了就换“摩琳不会傻的真的合作。
裴志文压抑着怒火“摩琳小姐,我奉劝你跟我们合作。啊辉你知道吧?他叫陈志辉,是我们的同事。我们在花园的桃树底下找到他的尸体,验尸报告说他是被活埋窒息死的。。生前受过酷刑,被金属钝器打击后脑和身上。。 这个金属钝器留下了很奇怪的石硝,就是人们说的埃及黑金, 还有一个很奇怪的印子,就是一张狮身人面像的脸,你知道狮身人面是没有鼻子的,大小和这张照片里的一样。。。“ 他为摩琳翻开第二张,是啊辉的前胸,血淋淋的印着几点凹进去得青紫, 啊辉的脸扭曲着平躺在像片的角落里。
摩琳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侧躺在汽车后座,头枕在项奇腿上。项奇的手规矩的放在一边,拿着一粟薰衣草,这花香极了。摩琳坐起来推开他。窗外是片坟地,秋天的午后,一个牧师样子的人和便衣聊着天, 等她醒来。摩琳走出车子,所有人跟了过来。一块新开的墓地在她眼前空荡荡的满是湿土,牧师走上来,双手捧给摩琳一个精致的骨灰盒,上面是吉欧的相片。
“妈-----”摩琳喊,腿立刻软了。幸亏项奇一把接住,骨灰盒才没打翻。他拉着摩琳的手蹲下来,用摩琳的手将盒子放进地下的窟窿.摩琳麻木地跪着发愣,不知该如何接受这个局面。牧师开始祈祷“尘归尘,土归土。。" 牧师撒了几把土盖住了骨灰盒上的相片。摩琳突然撕心裂肺的大喊“妈---妈----不要啊。。。“, 伸手要把盒子从地里拿出来。项奇一把将她搂住,固定她的双手,任她挣扎哭闹。牧师的仪式做完了,摩琳还是哭,项奇塞一把铁锹在她手里,扶着她的双手,产了一锹土,盖在骨灰盒上。摩琳像带着线的木偶,任他调遣。新的坟墓添上后,几个墓地的人上来,在窟窿上盖一块水泥板然后用电钻固定,水泥上面镶着一块铜牌还有圣母玛丽亚的浮雕,“吉欧。蒂罗莎夫人 xxxx年月日,爱女摩琳永念“ 这是项奇预先安排的。最后,项奇半跪在墓旁,虔诚的打十字,默默祈祷。将花交给摩琳献上。摩琳跟着打了十字。 她又在发烧, 昏昏沉沉病情一再反复。。。
她又回到项奇的房子。她哭,然后开始吐,趴在浴室里吐。她想死,一切太不可思议。她爱父母,根深蒂固不可改变,她也不傻,照片上的证据让她知道这个安适温暖的家有无限的秘密,无限的血腥,而她傻的全不知情。项奇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在他掌握之中,什么都不告诉她。
摩琳病发,半夜里开始咳血,接着是吐血,甚至昏迷。医生和护士被调到看押他的房子里为她检查,打针,摩琳躺在床上输了几天葡萄糖,强烈的抗菌素使她对阳光分外敏感。项奇安排人赶制厚重的窗帘遮住屋里一切阳光,空荡荡黑漆漆的房间里飘荡着消毒水的味道,摩琳醒来,觉得好像已经住到了坟墓里,像妈妈一样被埋在温湿的土壤里,可以靜靜的安息了, 不在煩惱, 如果這樣摩琳反而觉得平静了些。她整天浑睡,被确诊为轻微精神衰弱。 医生和护士对于出入这栋房子好像很紧张,来去匆匆,看守的警察也神秘兮兮的接送他们开门进门。 有人在项奇总是静默着站得远远的,神色镇定严肃,论表面殷勤周到还不如阿华,不知内情的几乎看不出他和摩琳事先认识。项奇常常靠在三楼值班的窗口想心事,悠悠无语,没人猜得透他的心事。
一个多月后摩琳身体好些,药物控制着她的情绪,尽量让她保持平静。她有气无力的又被拖到餐桌上,吃饭变成她每天必做的功课。墙嫂拉开窗帘,阳光又重新洒进来,隐约听见街上的车水马龙,现实让她觉得不安.
蔷嫂见摩琳恍恍惚惚的不知在想什么,饭菜摆在她面前居然不动,好像真的当她是伺候蒂罗莎大小姐的女佣。她不喜欢摩琳,从不和她交谈。 摩琳的娇弱和神经质的忧郁被她看做妖异; 过分的美丽让这种妖异变得充满迷惑色彩; 小小年纪, 心病重重一定是心术不正, 贵而多病必是自作自受。 蔷嫂见项奇虽然举止上没漏破绽,但遇到事情任劳任怨,亲力亲为, 一丝不苟,一扫平时在家那份散漫慵懒。 他看摩琳的那种眼神让蔷嫂惊愕, 那是种从小到大从没在他眼里有过的恐慌,痛苦和不知所措。。。 是这个半死不活, 犯法坐牢的黄毛小妖精让一项聪明开朗, 前途無限的少年变得心神颠沛,无所适从。蔷嫂因而更加厌恶摩琳。心里甚至希望她早點死翹翹, 這樣她也不用在這裡加班了.
“不吃饭,我叫项奇来了啊?“蔷嫂威胁,恶声恶气的。
摩琳啪的一声将面前的盘子打落在地上,世界上没有比这个名字更讨厌的汉字。破碎聲大得嚇人,可是沒人理她, 沒人像往常那樣來安謂她. 摩琳坐在桌子面前發愣…
一会,项奇真的来了。他穿着雪白宽敞的便装,带着黑墨镜,手插在裤兜里,看起来从容不迫, 潇洒倜傥, 好像他第一次来摩琳家教她学吉他。摩琳心里五味俱全,她爱他,恨她,更加怕他。 所有的变化, 对她和她认识的人可谓天翻地覆。只有项奇例外,他还是那么风光得意,这些对他算是正常运作吧。 他随时可以去诓骗下一个和摩琳一样的傻瓜。
“捡起来”他命令, 并不粗鲁,但绝对威严
摩琳不动, 她希望他一枪毙了她。
项奇上来拉她,摩琳软着双腿不动,他就托起她的肩膀,半拖半抱把她放在地上对着打落的盘子“捡起来”他再次命令,镇定自若,毫不失态。
摩琳不动, 忍受着屈辱,从没有人可以这样对她呼来喝去,要求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所谓一朝失意才见人情冷暖。
项奇蹲下来低头看着她的脸,语气和缓了许多“你跟谁生气吖?跟我?我是拿薪水办案的警察啊--小姐!违例停车我会开罚单,杀人放火我会抓他坐牢。跟你爸妈?他们可是对你无微不至,宠爱有加,在做父母这方面没有对不起你过。还跟谁生气?跟命运?哈哈“他笑,用手背摸了摸她的脸蛋, 摩琳愤怒的甩头,躲开他的手“你看你这张脸,这双眼睛,多漂亮,多迷人?再看看你受的教养,你的聪明才艺。老天爷够对得起你了,多少女孩没有你的本钱, 从生下来那天起就贫困,甚至还有吸毒残暴的父兄。长大了不但要身无分文的去闯天下,还要供养家人. 你呢?大小姐?” 他站起来 ,顿了顿,等著墨琳回答,摩琳不做聲,他就繼續“你受尽人间的富贵和宠爱,现在也快十八岁了,该成人了。你父母的事交给法律自有公断,你有责任站起来做好你自己,每个人都有这个勇气为什么你不行?不吃饭很厉害吗?有本事现在就从窗户上跳下去,我不拦着你!”
摩琳被骂得哑口无言,她连生气委屈的权利都没有,她赌气站起来往窗口走去。到了窗口,她回头,项奇正悠闲的接過薔嫂拿來的飲料, 人倒在沙發里毫不在乎, 甚至看也不看她. 蔷嫂對墨林的跳樓舉動也沒反應, 甚至問了項奇一句”天冷了,你多喝點熱的東西.”。
摩琳一咬牙开始扒窗户,一条腿登在窗台上, 風, 冷冷的秋風從廠開的窗口灌進來, 颼颼得讓她發抖, 額前的劉海被吹得滿天飛舞, 遮住她的視線, 四樓下的水泥地面白參慘的, 几片雨后早凋的落葉在百油路面上被車輪押的慘不忍睹,髒悉悉得流著棕色地腐水. 街上沒甚麼人, 有人也不會注意四樓上半站在窗台上, 一頭亂髮的摩林. 摩琳害怕, 怕變成腐葉那麼讓人做嘔,連汤帶水的被人從路面上收拾起來扔到垃圾里, 沒人會在乎她的死. 不會有人受到處罰, 只有父親, 父親會為她傷心.
“爸爸.. 我死了,爸爸呢?“ 她开始落泪“妈妈已经不在了,爸爸被关着,我死了他会很伤心,孤零零的一个人在监牢里。。。在世界上面對起訴“ 摩琳停下来。坐在窗台上哭,痛彻心肺。
项奇给了蔷嫂一个眼色,蔷嫂又摆一盘食物给摩琳,开始收拾地上的残迹。项奇的一盃參茶喝完,摩琳还在窗户上抽啼。他走上来双手平抱起她,把她放回原来的位子。
“吃饭” 他变得很温柔 ,拿來個熱毛巾遞給摩琳
摩琳还是抽啼,
"來" 他抬起她的下額,親自用毛巾為她擦臉, 然後用叉子圈了点通心粉,送到她嘴边“吃一口“他温柔细心,摩琳好像又看到以前那个爱慕她的家庭教师, 她比任何时候都渴望那份依靠。
“你到底要怎么样?”摩林看着他,绿色的大眼睛里噼里啪啦的掉泪
项奇在她身边半蹲着,恳切地回望着她 “我要你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白头到老!“
摩琳含泪张开嘴,吞下他手里的通心粉。她无法拒绝他,这可能是她的宿命。他让她彻底的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