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上了路又開始打電話聯絡其他的事,不過開著開著總覺得忘了什麼。想了一路,還是沒啥線索。忽然腦中一閃,緊接著我將車子轉進標的(target)零售商店,我竟忘了早上用光了最後一口牙膏。
牙膏區域還沒走到我就體認到大事不妙,眼前不遠的一區有幾十個大人小孩正在”搶”東西。我站在原地愣了數秒,完了完了!小女兒的學校要在情人節辦party的通知完全被我拋在腦後。說時遲那時快,我也衝進了人群。
我一向是緊張型的人物,總是老美說的”early bird”。週一交報告我通常前週六就會搞定。除了自知事情趕在最後一刻做,心臟受不了之外,也深知我一向習慣在游刃有餘的空間和時間下”主動挑選情境”而非急就章下”被迫接受選擇”。但是今晚的我優勢盡失。我告訴自己,一定要買齊20人份的情人卡和糖果。但是在晚上9點半的標的零售店, 眼前呈現的盡是掏空的貨架。想買一包6個的心型Reese’s Heart,找來找去就只剩3包,三六一十八還欠兩包,角落裏躺著包粉紅色的M&M’s大包裝,看看標示,裡面只有18個小包。我暗暗的哎呀了一聲,想想家裡還有過年時剩下的糖果,總該找到類似的可”混充”。順手又拿起了一包迷你情人卡,一共32張,張數是夠了,但是圖樣是ELMO,絕不是小女兒的首選。看看放情人節糖果的玻璃紙袋(cello bag)早就被買光了,結帳前我拿了盒三文治塑膠封帶(Ziploc)一併結帳。算是解除了危機。
沒想到,警報還沒有解除!
走進家門將近10點,大女兒以熱情的擁抱迎接。她問我為什麼沒早點回家,我半”撒嬌”式的說:都是為妹妹買情人節卡片和糖果去了。說完後,我又趁機”機會教育”她:”你看你是大小孩了,所以,學校並不會要求你為大家準備糖果。””My teacher said you could bring goody bags to school if you want to.”女兒說著。”你要帶糖果去學校嗎?”我問的聲音有些顫抖。我餓的發慌,也怕聽到女兒的答案。”Have you bought goody bags and candies for me tonight?”女兒又問。我一時還不知怎麼說的時候女兒開了口:”That’s ok if you forgot.” 我尷尬的泯了泯嘴,沒有再接下去,我哄了她上床,畢竟時間太晚了。
吃完”晚餐”時,已經十點半,隨便翻翻家庭聯絡簿,上面有大女兒工整的英文字跡:”Bring Valentine(20) to school.”我飛到電腦前上網,發現住家附近有個藥房雜貨店(Walgreen)開24小時,抄起車鑰匙就往外衝。
等我將小女兒的20個,大女兒的20個情人節禮物袋的糖果和卡片分裝好,分別寫上40個小朋友的名字,貼好心型的貼紙,已經是深夜一點。”伺候”這40個小情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夜深人靜,實在想不透今年為什麼忘了準備孩子們給同學的情人節禮物,從小朋友3歲上托兒所開始就”領教”了美國的過節和禮物文化,從感恩節開始,聖誕節,情人節。和大大小小的生日會,禮物一包就是幾十個,為的都是孩子們的同學。孩子們的班上總有幾個不用上班的專職母親為其他同學們準備匠心獨具的禮物包。有的媽媽包的是自己的手工藝玩具,有的是親手烘培的餅乾,有的連包裝用袋都是自己設計的。比較之下,往往讓我的努力自慚形穢。不過這麼多年,我家的兩個小丫頭除了有時對從別的同學拿到的禮物小包發出讚嘆之聲外,並未對我的”手藝”有所抱怨。
我想孩童的世界是單純的,但願她們的了解只限於:我在特別的日子準備禮物和同學交換,我喜歡大家為我準備的禮物,反之亦然。我相信她們有一天長大做媽了,也會像所有的媽一樣,細心呵護孩子的童年記憶。
而我,為她們所做的這一切,除了是為人母的天性,我大概也在尋找,追憶,紀念我那段逝去的童年。雖然和她們的時空經驗有很大的差距,但是也有我當時年紀小的精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