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房子加建,數週前,家裡電話線被扯壞了三天。接通後第一天,聽到台灣來的老友邱君在家中電話留言(不巧的是,邱君就是在我家電話故障的三天裡停留洛杉磯並嘗試和我連絡的),待我打回他們落腳的友人家時,邱友一家四口已經前往拉斯維加斯。當我循線電話”追”到拉斯維加斯時,他們又準備赴紐約停留,等到邱君在紐約給我回電時,他們全家已經準備打道回台了。幸好邱君的太座是航空公司員工,可以選擇由紐約回洛杉磯停留一天再回台。於是邱君在紐約登機前約我當週週六相見,誰料到我週六又早已答應美西華人學會主持文壇大師白先勇的崑曲座談會。多虧我倆都有心見面,幾番周折之下,邱君選擇週五下午由紐約先飛回洛杉磯再回台,我也就和邱君一家在洛杉磯機場短短的相聚了兩個小時。和邱君道別後,回家的路上心理十分興奮,應驗了所謂的人生樂事之一:他鄉遇故知。
會這麼執著的會老友,是因為相信萬事多元緣生,誰知道何時何地還會再相遇?
多年前我在中西部進修碩士時,接待我的學長、嫂一家對我照顧倍至。夫婦倆後來回了台灣發展,有一回他們過境洛杉磯,卻正巧遇上我的公司更換電話,電話留言服務有兩天無法運作。等我透過友人輾轉知道二人行蹤時,他們已經離境,因為我的懶散,並沒有即時和”恩人”取得聯絡,數年後當我得閒回台灣時,他們又赴外地出差,失之交臂,十分遺憾。
想念的力量是很大的。身邊的人這幾年掀起一陣尋人風。我公司同事在台灣定居的姐姐,去年召集那些當時年屆半百的同學們歸隊,展開垂直和縱向的聯繫。也就是說,不只是同班的,連同屆的不同校同學都召到洛杉磯開同學會,成就了”千里尋舊情”的佳話。
而我的小學同學們,也在洛城本地熱心同學的奔走下,居然在去年某個夏日的午後圓了大夥回憶兒時的夢想—同時召開了兩屆校友的同學會。回想起來,畢竟兒時友情濃郁且單純,許多人雖都是二十多,甚至三十多年未見,幾十年失聯的疏離在幾分鐘之後就化為烏有。
查詢老友的熱潮在自己心中激盪,也跟著聽說了周遭朋友尋友過程中五花八門的歷程。利用”八百年前”的紀念冊/通訊錄,查到昔日同窗舊友的下落,最是幸摺S械膭t利用無遠弗屆的網路Google昔日友人的姓名。事業上比較有成就的當然必較容易上網查到,移民到國外的,則因為鮮少用中文名字而容易成為友人眼中的失聯人口。不過信不信由你,”危機就是轉機”,往往六度分離(Six degree of separation)的定律就在人海茫茫中發揮最大作用(wikipedia六度分離的定義:在地球上,任意兩個人之間想要找到關係,中間最多只需要透過五個人,亦即最多不超過六個就可以達成。) 因此,簡單的聚會中你會發現,那個你才交換名片的張三,認識個李四,而李四的鄰居王二麻子很可能知道你那許久不見友人--趙五的下落。
聽說台北南門國中某班級60多名同學在去年召開畢業27年同學會時,讓海內外36名同學又重新搭上線。當然大部分是Yahoo、Google、和六度分離定律幫的忙。不過最扯的是,有兩名同學找回的過程極具戲劇性。話說一名當警察的同學到家中遭竊的某中年男士家中查案,赫然發現該名受害的苦主竟然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小學同班同學!
行文至此,突然想起大詩人杜甫的「贈衛八處士」詩句:「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如果說人生的聚散無常是必然,我卻願意相信:想念的心有多強,再相聚的力量就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