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我日前從亞洲度假回來 , 和海外各路人馬擺了數攤龍門陣之後 , 決定回美之後不要再和朋友間討論 2008 年的台灣總統大選的話題 . 因為傷感情 . 誰知道 , 剛回美沒幾天 , 就因為一個令人敬重的長輩來洛杉磯做短暫停留而犯了戒 .
由於時差 , 我出席了長輩和其親友一干人等的消夜聚會 . 長輩聽我剛從亞洲回來 , 就問我 :” 你是媒體工作者 , 你們的專業判斷認為馬英九和謝長廷誰比較有機會勝選 ?”
我想 , 我這個程咬金半路殺出 , 根本不知道這一大桌年紀上近 80 下至 16 的蒙古火鍋饕客在過去一小時內政治口水戰的風向 , 哪敢放言高論 . 於是我說 :” 台灣選舉一向詭譎多變 , 我倒關心的是 , 選舉前後 , 這段歷史會怎麼寫 ?”.” 民進黨 , 國民黨 , 共產黨 , 國際間親中的 , 國際間親台的 , 歷史會出現的版本可多者呢 ”. 說完後我沾沾自喜 , 認為自己不但是四兩撥千金 , 而且又把這個燙手的問題丟回給這位博學多聞的長輩 .
沒想到 , 聽完我 ” 自以為聰明 ” 回答的長輩哈哈大笑 :” 聽你說這種話 , 我感到你真是落伍 !”” 歷史是人寫的呀 , 以前有多少御史官因為拂逆君王而送命 ?” 我的眼睛瞪得很大 , 倒不是因為自己在大庭廣眾被笑話了 , 而是眼前這位一向熟讀歷史 , 研究歷史 , 喜好歷史的長輩 , 難道要說他幾十年年來心甘情願被 ” 主觀的歷史紀事 ” 矇騙了 ?
我問 :” 以前人說要了解史實除了要看正史之外 , 也要看野史 , 那野史是不是可信度較高 ?”. 這個長輩又說了： ” 著名歷史學家某某某畢生對歷史有很深刻的鑽研 , 根據他生前的說法 , 根本沒時麼正史野史之分 , 都是野史 , 包括他個人寫過的歷史教材和教科書 , 有些都是瞎掰的 ....”
對啊，哪有每個寫歷史的人都正好在每個重要事件發生的當下 ” 親眼目睹 ” 當事人 . 事 . 物的進行 ? “
聽到這裡 , , 我反倒是暫時不關心正史的 , 野史啦 , 腦中浮現的是反而是風行港台和歐美的八卦雜誌 , 狗仔隊為了挖掘名人的小道消息 , 無所不用其極的收集資訊手法 . 雖然侵犯隱私 , 報導更不免加油添醋 , 但是整體因為大多有照片搭配 , 有時是同業間的集體行動，倒還算寫實 . 試想 , 在那封建君主的時代 , 哪個史官斗膽堂而皇之靠近君王 ” 貼身採訪 ”? 再者 , 在語言統一之前 , 朝廷文武百官各操不同方言 , 凡夫百姓文盲者眾 , 可能詞不達意 , 史官們因為聽不懂而讓亂掰的可能也為數不少吧 .
好了 , 希望沒有史學家看到我的謬論 , 不然會被罵臭頭的 .
什麼 ? 我還沒交代這個消夜的結局 ?
結局是 , 蒙古火鍋消夜的十多人裡 , 三 . 五位參與這項討論的人年紀加起來超過就好幾百歲 , 至於剩下半桌子一群 16-20 歲的 ABC 們 , 當然不懂我們討論的深奧話題 . 其中一位家長者隨口問到 :”Hey,do you guys know what history is about?” 當這群小大人好容易將隨身的 I-Pod, I-phone 不情願的放到一邊時 , 有人代表開口說 :”What? History?” ， ”Do I care about history?” 一個一臉無辜的年輕人看了看同儕 , 終於 ” 對外發言 :”…..Well… history… of course is very important… but….I just do not care about it…. history won’t bring us money.” 全場老的小的都笑了
想想也是 , 也許當下的年輕人都是一樣的， 君不見最近的美國妙齡小姐選拔，來自南卡羅萊納州的參選佳麗在機智問答中的答案同樣有異曲同工之妙。
選美主考官 : Recent polls have shown a fifth of Americans can't locate the U.S. on a world map. Why do you think this is?
佳麗回答 : "I personally believe that U.S. Americans are unable to do so because, um, some people out there in our nation don't have maps and, uh, I believe that our,uh, education like such as, uh, South Africa and, uh, the Iraq and everywhere like such as, and I believe that they should, uh, our education over here in the U.S. should help the U.S., uh, should help South Africa and should help Iraq and the Asian countries, so we will be able to build up our future."
至於我的那個老問題：誰的歷史 ? 誰寫歷史 ? 相信誰的歷史 ?
我告訴自己，猶太人對希特勒的描述鐵定比德國人深刻；南京大屠殺只在中國歷史教科書存在，不在日本的；蔣介石是中國眼中偷竊中國黃金和古文物的賊,許多恨他的台灣人卻感謝他將故宮國寶運出,免於文革的浩劫。幾年前我照相的地方叫中正紀念堂，今年夏天舊地重遊，已經改成了台灣民主紀念館 .
到底變的是我，還是歷史 ? 當每個人都用符合自己利益的方法試圖寫歷史的當下，也許我也該動動筆記錄下我眼中的歷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