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季

自从生意卖掉后，一直找不到工作。 每次我满怀希望地去面试，每次我都失望地离去。 失败和颓废如影相随， 一天，终于在洗手间的镜子里看见了自己，镜子里的自己，失去了颜色。 无奈中，给一个19岁的男孩考大学做家教。 男孩长得很冷，拉得一手的小提琴，被BOSTON大学额外录取，还授于奖学金，却对文化课毫不感兴趣。 他的父亲，一见到我，如同救星，而男孩，则坐在床上，抱着他那小宠物狗， 一脸的茫然和漠然看着我。 我对他说，没事，读书没什么用，但大学特好玩，所以，我们一定要想尽办法进大学，进去了，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别人不但不会骂你，还夸你聪明有才华。 走时，男孩的父亲塞给我一些工钱。 我就马上买了一些玩具赛车的模型和一包烟。 他很喜欢收集赛车的模型，我只要一见到不同的赛车模型，就会买下送给他。 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表达我对他的感情。 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抽烟了。我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过一根烟。 我买了一包烟，这是我这一个多月来的第一包烟。我坐在加油站门前的台阶上喝着咖啡，抽着烟，想着并不遥远的未来。纽约的冬季似乎太长，似乎永远不会结束。 这是个灰色的冬季。 整个冬季，我把自己关在一个灰色的盒子里。 整个冬季，我的脖子上围着一条黑色加灰色的围巾，涂着男人的古龙香水，穿着黑色的风衣，醉醺醺地在人群中穿梭。 我只是这样生存着，我不需要有人装模作样地了解我。 对于那个每个深夜陪我的人，我给他寄去了与我一样的黑色加灰色的围巾，送他一瓶与我一模一样的香水，送他我最爱的音乐。我一直认为，要表示对一个人的感激和爱，就是要他和我一样，跟我拥有一样的东西。 这个冬季太漫长，我的皮肤开始慢慢变白。我痛恨这份苍白。 我开始想念沙滩，想念炙热潮湿的海风，想念咸苦的海水。 我想念自由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