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三十没立的“忽然,想吃蛋糕了”,眼泪哗地下来了,从他哭着喊着“姥姥”上70坛,我就想冒泡,可愣是一口气潜到现在,今儿实在憋不住了。我也衲闷了,我这是憋哪门子气呀,想写就写,想哭就哭,别整得以后像他那样哭都哭不出来,后悔也晚了。还不如想奶奶了,就写写她,年纪大了听不清,打电话也就是同时在两边喊:“好不好啊?我好啊!不想!不惦记!好!好!”再见都不会说就挂电话,留我一人在这边嘀嘀咕咕地哭(我本来就话多,奶奶面前一直就是一个小话痨,这听不见了,就自己嘀咕,听到她声音又想得哭),这样,真的不如在这里笑着想想奶奶,说说奶奶。
常感叹人到中年以后最难接受的就是面对亲人朋友的离去,人到中年,该熟不该熟的也都差不多了,可又还没有熟到能参透并淡然生死的境界,而周遭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去,指不定哪天就是心里最舍不得的人(说这话,掌嘴,敲木头)。
我最不舍的是我的奶奶,小时候受了挫折想不开,一想到奶奶会很伤心,自己就躲在厕所里(小孩子家家可怜见的,也就在厕所里算是个人空间)先帮奶奶哭一通,等到为自己哭的时候倒没有眼泪了。于是也就想开了,把奶奶一提出来,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小小年纪的能悟到这份上也不容易呀,我早熟)。
奶奶今年快88了吧,真是惭愧,每次问奶奶多大了,奶奶都说不兴这么问老人年龄的,于是就问“奶奶哪年生的呀?”奶奶说是什么什么甲葵庚子丑什么什么年的,所以我至今也没闹清楚到底是哪年的,从我爸的年纪推算来,应该是1910年左右,按旧历算虚岁,这就88啦。生日就是彻底地闹不清楚了,一直以来拜寿都没个固定日子,这样也好,哪天都可以过生日。
奶奶生、长、住都在农村,不识字,姓刘,我这辈的其他人称她“刘妈”(在我们那地,管奶奶叫“妈”,管爷爷叫“爹”,管爸爸叫“爷”,管妈妈叫“娘”,这通乱,晕了吧?晕吧晕吧,晕晕就习惯了)。直到大学了,我才从爸爸那儿打听来奶奶的名字。打我记事以来就知道她在村里德高望重,现在就更不用说了,可她依然终日忙碌,前几天打电话,爸爸告密说她又跑地里去捡谷子了,我心疼她累,知道她是不舍得糟蹋粮食,也只能安慰自己老人家活动活动也好。蛋糕是没有的,可老家阁楼下的那些老式坛坛罐罐(拿出来也是古董了,还有奶奶结婚时的罐子呢)里也只有奶奶家常年装着炒米花,红薯条,糖粑,花生那些农村别人家过年才备的东西,只因为我爱吃,她就做。奶奶牙没了,吃不动,就给村里的孩子们吃,按奶奶的话说:“你是吃不到嘴了,好事了那些细伢子。”上次回国,奶奶往包里塞,就没舍得往出拿,硬是扛了一大包回来,被在上海的大嫂说了几句,“人家都是千里不捎针,你带这些干什么?”针?金子也不换,还就稀罕!
PS:以前写了一点,没好意思贴,最近老是想奶奶,也就是想哪写哪,希望大家别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