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候的一次二百五
(2011-01-03 15:2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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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老想年轻时的事,大概是当“坐家”闲出的毛病。做什么都会联想到过去;连吃,都能和往事挂钩:面对着节日的美味佳倄,不想吃(食欲不振),不敢吃(怕发胖);心里想的却是年轻时如狼似虎的胃口,和有关吃的二百五故事。
十八岁,当学徒的第三年。尽管工种是钳工,但连续几个月干的是基建,在建筑工地上搬运大石头,推土和泥。当钳工,国家的标准粮食定量是每月42斤。我们这些青工,都挺自觉地按照每天一斤四两的定量,安排肚子,免得到月底没饭票,到处讨借。大体上早饭3两,一个馒头一碗稀饭;中午6两,米饭馒头窝头搭配;晚饭半斤,一碗汤面加馒头窝头。饱不饱?马马虎虎。比较起当时社会的其他阶层,比较起插队的同学,我们这种待遇很不错了。要不然,那时能分配到工厂,全家人都高兴呢,至少是基本的温饱不用发愁了。
由于基建是重体力劳动,按标准,定量该是每月48斤,也就是每天要多给我们二两粮食。共产党是不亏待无产阶级的,尤其是承担着重点工程项目的产业工人。我们真的得到补助:每天多加二两饭票,还是细粮!所以, 我们在午饭时,多数人买8两主食,吃个过瘾。
不知那时候正是长身体,胃口大的年纪;还是干活体力消耗太大,加上肉少,油水少;或是很大可能性的食堂以少充多,从中克扣。综合后的现象是,不管吃多少,6两或8两,没人说过吃饱了,或吃撑着了。我自己从没有过“吃饱了撑的”感觉,尽管老被师傅们这么骂。1米71的身高,不到一百斤的体重,工友云:对不起你吃过的粮食!
一天中午,八两饭下肚,摸着似饱非饱的肚子,走回宿舍。躺在床上,开始了例行的“端起饭碗吃饭,放下饭碗骂娘”的话题。
“你说,吃了八两,就跟没吃没两样。再来它四两,玩一样。”我拉开话题。
“四两?再有六两,我也吃了!”同宿舍的哥们响应了。
“吃了八两,再吃八两。谁吃不下,谁是孙子!”能闻到火药味了。
“你能吃八两,我就吃一斤!”我说这话时,自己都不清楚是真的还是抬杠。
正巧,我师哥进来串门,他一直以拿我取乐为生活目的。
“你说你能再吃一斤?吹牛吧你!”
那时要是懂得退让和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处事方式,我大概也就不是今天这处境了。“吹牛?哼,你敢买,我就敢吃!”
“吃不了怎么办?你输什么?”
“输,谁输还不知道呢!二斤点心,谁输谁买,”
呛到这个地步,我俩谁也没有下台的余地了。就这么着,在一帮哥们的起哄声中,师兄跑到食堂买了五个馒头。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就着咸菜,我干咽硬呑下了全部的馒头(不敢喝水,怕发涨)。加上先前吃过的八两饭,创出了我自己一顿午饭吃一斤八两的终身记录。
吃后的感受是胃撑得难受,时刻都有翻倒出来的可能。那天下午干活,不敢低头,怕饭吐出来;也弯不下腰。口非常的渴,却不能或不敢喝水。几个小时不停地走动,才逐渐好了起来。我师傅听到原委后,把我和师哥狠狠地骂了一通(那个时候的师傅,真的管不少事的);别的师傅和我打趣:“你真的就馋那两斤点心?” 别说,两斤点心也让我享受了很长的时间呢。
下次讲个打赌吃生年糕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