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月饼(续貂篇)
(2010-09-22 16:3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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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无兄撰文介绍北京月饼。今天是中秋,吃不到月饼;但看着介绍,就象“又喝到家乡的水啦”的感觉一样,心里甜甜的。(别问我为什么吃不到月饼,再问跟你急!太座说了,过了节,月饼降价一半, 到那时再卖再吃!)
从心无兄的文章里,能猜出他描写的是80年代以后的情景:一是强制买大白菜;二是单位发几斤的月饼,都是城市人民生活开始变富裕后,而观念还停留在贫穷时代的现象。我那时已经出国了,只是听说,没经历过。但回到70年代和文革时期,大白菜是不用强制的,不限量就很不错了;月饼是硬,但能吃到几块,也是有口福的。就说说那时的情景。
要说北京月饼,就得先说北京的点心。老北京,最通俗的点心,有三样。核桃酥(简称桃酥),江米条和酥皮点心(白糖馅,加点青红丝,果仁)。过年过节,走亲访友,人手拎个点心盒子。您要是打开盒子看,准能找到这三样里的一样。北京的月饼,就是在酥皮点心的基础上改进的。如果你还记得江米条和酥皮点心的口感----干,硬,脆----你就明白北京的月饼硬脆的原因了:北京人大概就喜欢这口儿。还记得,曾向北京老大爷(50多岁)抱怨月饼太硬,人家回话:软的,那不叫月饼,叫糖火烧。
现在充满海外市场的,是广式月饼。那时叫广东月饼。比北京月饼大,也厚;深黄的表皮,油光透亮,比北京月饼的外观好看多了。不光是好看,因为皮薄馅大,花样品种多,吃起来也过瘾。东西好,卖得就贵,一般人家不都买得起。我家算是中等家庭,过节时,母亲也不过就买两块回家,还得挑两种不同馅的。然后切成八瓣,每人一瓣。剩下的,我们抢着要,母亲就用刀再切开。那十六分之一能有多大?知道的,说是省吃俭用;不知道的,当是教我们求算圆周率呐。哪像买北京月饼,北京糕点那样,一买就一盒呢。所以说,吃起来,还是北京的过瘾,至少能敞开吃。可后来,这敞开吃,也没了。北京到了74,75年,点心也要凭票凭证供应,过节时给加点量。可中秋是传统,不是节假,没什么特别的。所以,别管软的硬的,好的坏的,能吃到,您就知足吧。
大概也就从这时候,开始了各大单位的发放制度。发放制度源于军队,因为是供给制,没户口,没粮油关系,没地去买,只好统一买了再发。还记得小时看电影《雷锋》:别的没记住,就记得中秋节时发月饼,他一个没吃,都寄给医院的病人。那是四个大月饼啊,还都是广东式的。从那时就立下大志:长大一定要当解放军,就是冲着那四个月饼去的!可到了发我们月饼的时代,解放军我没当上,当上了建筑工人;和钢铁长城相比,待遇也低了一截:雷锋发广东月饼,我们发的是不知那个社办糕点厂的综合改良产品:又干,又硬,又厚。啃了两口后,掉了一地的渣子,硬是没咬出糖馅来。还是工人阶级的心胸开阔,说了:“一定看我们是建筑单位,就把建筑材料错当月饼发过来了。”
出国后的前十几年,我们穷忙,还没顾得上到中秋时,摆个月饼,提壶小酒感怀一番;有时间还得伺候儿子踢足球,打柔道呢。后来总算看到国内的月饼一堆一堆地出现在“大统华”了,还都是心里最爱的广式月饼,心想苦日子总算熬到头了。可管家的领导却是一位“一不怀旧,二没乡愁,三反传统”的超新人,根本不在乎要在中秋节吃上月饼:“姐吃的不是情调,是美味”,这美味就不一定只在过节当天才有,是不?领导说,节前月饼死贵,过节后减价一半,赶吗非得赶在最贵的时候买呀?开始这招灵,过节后买,又物美,又价廉,对领导真佩服得五体投地。可近几年,海外款爷款奶增多,挥金如土;领导的经验也放之四海,效者如云。过了节,商店还真没月饼剩下。这不,今年今天,领导方法不变,月饼还没摆在厨房桌子上;今晚准备画个大圆和月亮比比,借此抒怀。明天以后,能否再吃到月饼,还未可知。
祝大家中秋愉快,多吃月饼!那谁谁,我能不能今晚到你那,过把瘾?
庚寅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