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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信子》- 憨女偏爱拈花婿 (第一章 隔墙有耳 一见钟情)

(2009-05-21 21:05:08) 下一个





《风信子》- 憨女偏爱拈花婿 (第一章 隔墙有耳 一见钟情)


按:

穷于应对出版社的翻译任务,长期离群索居,除了“偶尔露峥嵘”之外,迟迟不回来和大家重新欢聚,很惭愧。刚才抽空翻看电脑里存放已久的几部长篇小说译稿,心想何不发出来供大家解闷。今天先发一部缠绵悱恻,曲折复杂,悬念迭生的通俗小说《风信子》。


《风信子》花语:

迎风刀剑,劈开漫天云雾,放出的,都是蓝色芬芳。惜东风传信,全是春消息。问可否捎去,蓝色一抹,芬芳一丝,牵情一线,祝福一缕;越高山,涉流水,赠与我相知?

- 宋德利2009年春 -



《风信子》

(美)贝尔瓦。普蕾茵 著 宋德利译


前言


阳光明媚,和风拂面,花团锦簇,芳香四溢,这就是纽约的阳春三月。大街小巷,庭院公园,鲜花盛开,尽态极妍。在绚丽多姿的百花丛中,亭亭玉立的郁金香、婀娜多姿的旱水仙和馥郁芳香的风信子堪称花中“三姊妹”,一枝枝,一簇簇,争奇斗艳,占尽风光。且按下郁金香和旱水仙不表,这里专提风信子。风信子是百合科早春开花的球根花卉之一,红黄蓝白,色彩缤纷,花姿娇美,清香宜人。关于风信子,在希腊神话中有一则凄美动人的传说:太阳神阿波罗与宇斯的外孙许阿辛托斯(Hyacinthus)很要好,西风神很妒忌,在一次阿波罗投掷铁饼时,西风神把铁饼吹向了许阿辛托斯的头部,血液从许阿辛托斯的头中流出,长出了一株鲜花,名为许阿辛托斯,即风信子(Hyacinthus)。于是风信子的花语就是“悲伤妒忌”,然而也有“点燃生命之火,便可同享丰盛人生”之说。这同时也是对我题头诗《风信子》的注释。
读者读到此处,也许会大惑不解,为何我要大谈特谈花卉,而且对风信子情有独钟?个中原因只有一点,那就是我一看到风信子便会想到我翻译的一部小说。由于女主角的名字就叫风信子,我就把原书名《火灾之后》〈After the fire 〉改译成了《风信子》。
《风信子》是纽约时报畅销书女作家贝尔瓦。普蕾茵(Belva Plain)的力作。作家通过对一件崩溃的离婚案进行抽丝剥茧般的剖析,深刻揭示了美国当前最富争议的热门社会问题之一,即离婚家庭。
男女主角吉拉德和风信子,本来有一段令世人艳羡的美满婚姻。风信子是一位美丽非凡的艺术家。吉拉德则是一位技术精湛的整容医师。加之一对活泼可爱的小龙凤,这个家庭越发显得温馨可人。然而好景不长,“背叛”这一婚姻的大敌,就象憧憧鬼影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这个家庭,就象可怕的病菌在无情地侵蚀人们健康的肌体。最终一场神秘的大火,成为这个家庭彻底崩溃的导火索。
风信子从此被抛入人生低谷,而且深深地陷入一场三男对一女的情感纠葛。错综复杂的情感纠葛,酷似诡谲多变的阴云,时时笼罩在她的头上,或令她撕肝裂胆,悲痛欲绝,或令她心花怒放,欣喜若狂,从而演绎出一幕幕缠绵悱恻,如泣如诉的人间悲喜剧。作家既以细腻的笔触,将一段段感人至深的故事娓娓道来,又以热情的笔调极力呕歌人类的真善美,也以如椽大笔,无情鞭挞人类的假丑恶。
经历过这场烈焰锻金般火的洗礼,风信子这只浴火凤凰终于走出谷低,登上顶峰。身为著名时装设计师,她不仅以如日中天的业绩赢得了崇高的社会地位,也以真诚的情感觅到了真正的知音。
一点猜想:小说女主角的性格及经历与风信子花的特点极其相似,这大概就是作家为其取名风信子的原因所在。
一点说明:为方便读者阅读和查阅,译者为全篇添加一段楔子,每一章添加一个成语对句式的小标题。此外,书中女主人公的名字(Hyacinth)按意译法译成风信子,父母没有使用原名,只译成父亲和母亲,两个小孩的名字则改译成容易念的吉利和苔丝,这主要考虑方便读者阅读,因为书中人物名字很长,尤其母亲,而且换来换去,读者不知说谁,大大影响阅读心情和效果。另外副题:憨女偏爱拈花婿,也是我为增加情趣而添加的,当然说的是实情。

(译者)

《After the fire》By Belva Plain
Published by Dell Publishing , a division of Random House , Inc.
1540 Broadway
New York, New York 10036


目录

前言

楔子

第一章 隔墙有耳 一见钟情
第二章 力排众议 芳心铁定
第三章 春心荡漾 初尝禁果
第四章 引狼入室 阖家欢乐
第五章 众星捧月 喜结孽缘
第六章 裂痕初现 阴云渐起
第七章 频频反目 岌岌可危
第八章 格格不入 愁肠万断
第九章 覆盆之冤 恩断情绝
第十章 柳暗花明 曙光再现
第十一章 闻鸡起舞 一飞冲天
第十二章 感恩戴德 误入陷阱
第十三章 鼎力相助 义薄云天
第十四章 蜂争蝶夺 方寸大乱
第十五章 佛口蛇心 沐猴而冠
第十六章 原形毕露 水落石出
第十七章 覆水难收 另结良缘


楔子
(译者代序)

风信子躺在床上,心中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通过自己艰苦的抗争,她似乎已经旗开得胜,更仿佛登上山顶,俯瞰幽深的谷底,眺望遥远的前方。下一步该如何走?她为此黯然神伤,脑海中如波涛澎湃,翻涌不息。她强忍双膝刺骨的疼痛,伸展慵倦不堪的躯体,静待事态的发展。
蓦然间,她被夜之声惊醒。先是唧唧的蟋蟀,后是呤呤的电话。电话!电话就在吉拉德那边的床头,然而他现在仍无踪影。她连忙起身,摸黑去接。不接则已,一接魂飞魄散。这可如何是好?吉拉德早该回家了。如果他现在回家,按习惯是在另一间备用寝室里。她急忙翻身起床,迅速地跑了过去。
“起床。着火啦!”
“什么?什么?”
“着火啦!办公楼烧倒了。”
火!火!火!
迅猛异常的火!神秘离奇的火!决定命运的火!
大火是她命运的分水岭。岭前阳光明媚,岭后阴霾满天;岭前鲜花烂漫,岭后枯叶凋零;岭前平沙细浪,岭后怒海狂澜。
遭阴谋,被陷害;遭怀疑,被遗弃。
遇贵人提携,重整旗鼓,柳暗花明;得知音相助,缱绻羡爱,鹣鲽情深。


第一章 隔墙有耳 一见钟情


一座白色小楼,偎依在马萨诸塞州烂漫的山花丛中。清晨,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把金色的阳光撒在山顶上。黄昏,这轮红日又缓缓落下,漫天云锦映衬着白浪翻滚的海湾。远离闹市的喧嚣,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宁静,那么幽雅。
一天晚上,风信子坐在楼上画室内的画桌前,把素描稿和炭笔统统推到一边,心情愉悦地隔窗观赏室外的美景。时值九月,夏季的余热未消,除了树叶在习习的晚风中发出微弱的飒飒声之外,周围的一切显得十分静谧可人。
美丽的景致吸引她站起身,走到窗前,静静地享受大自然对她这种独特的恩赐。她时常觉得自己颇富诗人气质,面对美景她偶然会诗兴大发,美妙的诗句如泉水般喷涌而出。她觉得自己眼下正浸沉在妙不可言的诗情画意之中。这样的情致极其难得,这样的情致给她带来无尽的欢乐。她希望这样的情致永远不受外界干扰。
突然之间,她听到有人说话。那是她的父母。坐在下面的阳台上聊天儿是他们多年的老习惯。她从来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毛病,当然现在她也不想那样做。不过,她无意之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风信子二十一岁了,”父亲说。“她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
“到今天夜里十二点她才满二十一呢。” 母亲有点不服气。
“你可真逗。风信子已经是个大闺女了。她是一名优秀生,还差一年就要大学毕业了。再说她已经在城里最好的博物馆里实习了。” 父亲越说越来情绪,他说话的腔调很特别,凡是作父亲的夸奖自己独女时,都会用这种独特的腔调。他接着说:“她是一名艺术家!她会成为大名人的。等着瞧吧。”
“我不是在说她的学业。我是在说她的情感问题。难道你没有注意到她走路时总是那么高兴吗?我想她一准是在考虑结婚的事情。唉,我真恨不能把这小子发配到澳大利亚之类的地方去。”
风信子把椅子拉到窗前,坐下来认真地听起来。
“你为什么那样讨厌他?好,不喜欢他,那是你的自由。可是也不至于总把他看成眼中钉呀!我可真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吉拉德将来会伤风信子的心。就是因为这个。吉拉德是个女人迷。这我早看出来了。我从骨子里就能感觉到。别看他现在追求风信子,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把她甩掉。我根本就不相信他。他追女人,女人也会追他。他这个人心太花。他这号人应该到好莱坞去。他和咱们的风信子可不相配。”
“你的想象力可真是没人能比。你真是太多虑了。我反正认为吉拉德挺可靠的。每周和风信子约会三次,外加每个周末。”
“我倒不是说他眼下就会三心二意。等新鲜劲儿一过,他就有可能变心。咱们的风信子那真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她聪明伶俐,活泼可爱,尤其是人品更是没的说。再说她还挺崇拜他。一个男人遇到这么好的美事,就更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就算是这样,可我还是认为你有点小题大作。”
“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他不配和她结婚。他根本就不配!”
母亲的话都听到风信子的耳朵里。她心想,他不配和我结婚?你怎么了解他,又怎么了解我?你对我的生活一无所知。
“咱们的风信子是个多么好的姑娘。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姑娘。”
“对,对,她的确是个好姑娘。”
父母的话是这样清楚,风信子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坐在他们身边。她似乎看到了他们的面孔:父亲瞪着两只明亮的大眼睛,凝视着远方。母亲的眉宇之间有一条竖立着的皱纹,只有情绪激动的时候才能显示出来。
“吉拉德聪明,有礼貌,又在医学院读书。如果你问我,我也会说他的条件挺不错。其实,我也挺喜欢他。” 母亲说。
“他的确很讨人喜欢。他也非常精明。在这点上,风信子就显得太天真幼稚。她这样怎么能去认识世界呢?又怎么能去了解人呢?她所接触的男人就只是一些大学里的男生,也许还有在工作中认识的艺术家。再说,即使如此,接触的也不是很多。可吉拉德的情况就不同了。他今年就已经接触过各式各样的人。”
风信子心想:今年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一年。是改变我生活的一年。
“她是一个典型的艺术家,一个学生,而且不合群。她一直就是这样。”
“很多人都是艺术家,是学生,而且都不合群。但都是出类拔萃的人。”
“是呀,可他们受伤害的也最多。”
“嗯,如果你这么认为,那你为什么不亲自和她谈谈?”
“和她谈谈?不管你怎么为她好,她也是那么顽固。我没告诉过你吗?咱们劝她戒烟劝了这么长时间了,她戒了吗?我看她早晚要倒霉在抽烟上。可说来奇怪,她抽烟抽得这么凶,可就看不出象是烟不离手的人。”
风信子该不该怒气冲冲地跑到楼下和父母理论一番?不过她仍然坐在原地没动。她想再听听他们还说什么。
父亲轻轻地说:“你是在自找麻烦。”
“那我该怎么办呢?坐在这里眼看着一个男人对我的孩子为所欲为?”
“你说为所欲为是什么意思?性的问题?”
“天知道。不过除了性的问题之外,还有别的。”
父亲紧接着问:“别的是什么?”
“吉拉德一到这里来总是爱东张西望的。他每次来我都注意他了。”
“嗯,为什么他就不能有好奇心呢?那很自然。他的生活一直非常困难。他上大学还借了一屁股帐。可你对他总是冷嘲热讽,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父亲叹息着,他不喜欢和别人争论。
“我不是没有同情心。我是在讲现实。”
“咱们进屋去吧,蚊子都下来了。”
可是母亲还是没完没了。“你可不能被风信子的聪明、精力和雄心所误导。说心里话,风信子只是一个书虫子。给她一本书她就高兴得了不得。她的要求太简单了。她这个人本身就是太简单了。可那小子却完全两样。他们俩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父亲哈哈大笑。“你和我结婚的时候,对化学究竟了解多少?喜欢不喜欢?”
“那完全是两回事。” 母亲轻声地笑起来。“风信子的性子太软,象你,根本不象我。”
“咱们俩不管怎么说,也是一种伟大的结合。快跟我进屋吧。咱们在白费嘴皮,争论一些毫无用处的问题。相信我吧。即便事情真象你说的这样,我们也没有办法管。”
楼下的纱门啪地一声关上了。夜幕早已降临。母亲坐在昏暗的灯光下,浑身在打颤。她受了伤害,丢了面子,甚至可以说是受到了羞辱。
她对吉拉德说的那些话是多么地残忍呀!他是多么地温存,多么地体贴人,多么地正派!正派!如果你想对他的人品一言以蔽之,你就不能不这样说。他工作起来是那么地努力,可得到的却是那么地少。然而他对此从来也没有抱怨过。他会因为小小的一点快乐就感到满足,比如说在生日里得到一本书,或者在这所房子里吃一顿饭。
她心想:我应该立刻下楼替他辩护。我还等什么呢?可是说来奇怪,她的两腿发软,动弹不得。就象满盆满罐的水一下都倒得精光,憋了一个钟头的劲儿全都化为乌有了。
今天晚上她也不再画了,因为兴致已经被一扫而光。于是她点了一支烟,把画稿和炭笔收起来。过了一会儿,她就脱衣上床。
突然之间,她觉得一阵恐惧袭上心头。上帝,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吉拉德在场,他就会搂着她,安慰她。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追溯往事,思绪翩翩。
她和吉拉德第一次相会的情景,至今仍然历历在目。那时间,那地点,那第一句话,甚至连她的穿装打扮,也都记忆犹新。她当时穿着雨衣。那一整天里天气都十分恶劣,博物馆停车场简直变成一塘烂泥地。她驱车沿着山坡向下行驶。车子从医学院门前经过的时候,她突然从后视镜里看到一个年青人站在路边的大雨里,既没打伞,也没穿雨衣。只见他胸前抱着一只塑料袋,里面装的都是书。他简直被淋成了落汤鸡。
她把车倒回去。“要不要坐我的车?”
“我在等公共汽车呢。一小时一趟。我想我是刚错过上一趟车。”
“你真的错过了。现在已经过了十点。让我开车送送你。进来。”
“谢谢,可我要去的地方和你正好相反。”
“没关系。你不能就这样在雨地里等下去。” 她心想,天气这样冷,即便是只狗,你也不能就这样把它扔在大雨里不管呀。
“我不想谢绝你的好意。那你就把我送到下一个车站。这我就得千恩万谢了。”
“你用不着再等汽车了,” 两人说着已经开车到了下一个车站。“你住在哪儿,我开车送你回家。”
“哎哟!我住在林登区哪。不麻烦你了,你就把车停在这儿,我在车站接着等汽车。”
她从来不认识住在林登区的人。那是一个工业区,卡车火车来来往往。要到那里去得通过一座铁路桥。她偶尔开车经过那里的时候,只是看前方的路,道路两旁她连一眼也不看的。从这里算起,至少还有十里地。
他的书依然胡乱地抱在胸前。那张脸有一半都被水淋淋的头发遮着,再加上窝在湿漉漉的衣领下面,她根本看不清他究竟是什么样子。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得机会看个清楚:原来那是一张十分英俊的脸庞,看上去很讨人喜欢。
“咱们就去林登吧,” 她说。
他连忙表示谢绝。“噢,不用。我不能麻烦你。”
“嗨,你就别客气啦。要不,你就往车外跳,我给你开门。”
“好,好,那我就不客气。” 他笑了。“我叫吉拉德。你呢?”
“风信子。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咦,她为什么要讲这个?她总是为自己的名字向别人道歉!这个习惯早就该打破了。
“为什么?这是一个挺美的名字。它和你的脸庞很相称。”
“挺美。说什么鬼话!”
记得当时她脑袋里砰砰乱响,她根本感觉不到丝毫的美。
“我的车老出毛病。可能是因为太老了。说起来得有十三年了。” 他想让她高兴起来,可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突然灵机一动,谈起了自己的汽车。“我希望只是电池的毛病。”
“我也希望如此。”
气氛依然令人不快。他马上又换了个话题。
“我在读医学四年级,明年五月毕业。你是学生吗?”
“我去年五月就毕业了。现在我已经工作了。”
“噢,你早已经步入社会。如果我想在实习阶段之后拿下研究员的职位,我就还要读三年,也许四年的书。”
“看来你是不得已才这样做。”
“其实不然。我愿意这样。我只是想早点挣钱,早点自立。你是干哪行的?”
“我学的是艺术。我现在是在一家博物馆里当实习生,具体工作就是保护陈旧破损的艺术品。我是画画的,家里还有一个画室呢。”
“挣钱糊口的路多着呢。保护陈旧破损的艺术品,这我可从来也没想过。”
“这可远不止于挣钱糊口。这是一项技术性很高的工作。”
她本不该这样回答他的问题。听起来有点傲慢的味道。她可没有这个意思。于是她就委婉地解释道:“我们收到的绘画和雕塑作品来自全国各地,全都没有好好地保管,有的破损十分严重,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得到保管。我现在正处理一件1870年的油画肖像作品。这幅画都发黄了。我眼下的工作就是清除表面的罩光漆。”
“听起来满有意思的。”
“噢,是呀。我挺喜欢的,不过还有好多东西要学。修复破碎的画作,真是令心力交瘁。”
“真象做手术。这可是我想干的活儿。”
与人谈话是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如果你不把球传给对方,而是扔在地下,对方就会认为你不友好。所以你必须迅速想着说点什么。不过坐在风信子身边的只是一个陌生人,如果陌生人认为她不友好,那她又何必去计较呢?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仍然在说个不停。
“这可是个好地方。人们都说这里是全国最好的大学之一。”
“是的,我也总为此感到高兴。可是如果我从其它地方获得了一笔好的贷款,不论是西部还是南部,或者其它任何一个新地方,我早就离开这儿了。”
“我也想离开这里。可是我的父母总是希望我能留在他们身边。”
谈到此处,两人又陷入沉默。过了一两分钟,他才打破僵局。
“你这辆车可真不错。”
“我想这是父母对我留在他们身边给我的最好回报。”
“我听说你们的博物馆非常好。”
“是这样的。你去过吗?”
“没去过。我对艺术一窍不通。”
“我们的博物馆的确非常好。你应该找时间去看一看。”
“我也许会去的。”
车窗外的雨刷不停地刷着雨水。车子在高低不平的道路上艰难地行驶,好不容易才开到林登区。两人的谈话这时才停止。她问他该怎么往他家开。
“在史密斯街。中城。到时候我会指给你路。”
等他下车,站在路边向她道谢的时候,她才看清他那高高的身材,乌黑油亮的头发,炯炯有神的眼睛,和那张神情坚定的蛋圆形面庞。任何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面对这张脸,都一定会多看上几眼的。
“我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他诚心诚意地说。
“听你这么一说,好象我做了什么特殊的事情。”
“是呀,你就是这么做的。”
风信子驾车向回返。沿途破旧阴暗的店铺一家挨一家。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殖民时期在马萨诸塞城乡留下的古旧房屋,虽然最多不过一百多年,可在美国就算是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了。车子再往前开,修鞋的,卖报的,卖肉的,理发的,真可谓应有尽有。而在这些低矮的建筑物上方,高一些的楼房外悬挂着安全梯,安全梯后面松松塌塌的窗帘好歹地挂在令人沉闷的窗子上。奇怪得很,眼前的一切在逐渐势微的雨中似乎都在向她致意。
吉拉德。他居然没有把姓什么告诉她。她没有为此而抱怨他。她一想到自己心底隐藏的一个秘密想法,就情不自禁地感到满脸发热:他正是她能够相爱的那种男人。而这种隐私之念只仅仅经过二十分钟的接触就产生了!
“你根本不会知道明天将给你带来什么。” 这是老保姆经常说的一句至理名言。老太太总能把一些陈旧的说法创意翻新。
也许老太太真地能够预测出一两件事情。就在那场风雨过后的第二天,吉拉德竟然悄悄地站在她的办公室门外,一边朝室内窥视,一边问道:“我可以进去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她简直难以置信。她羞得满脸通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就在这时,他早已经走了进去。
“我接受你的建议,现在就来参观博物馆。” 他说。
“我们----我们现在正在这儿工作。” 她很难为情地说着,心里在想,这里的人都不会喜欢他这种不速之客的。
她正用一只橄榄核为一尊青铜佛像打光。她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是在一个宽敞通风,阳光普照的房间里,她的两手放在佛像上面颤抖不止。而吉拉德就在那里面对面地看着她。
“我明白。我到外面去等你。我只是想再看看你,” 他说。
她什么都记得。她静静地仰卧在床上,凝视着天花板,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父母刚才的对话在她心中产生的那股怒气早已烟消云散。

第二章 力排众议 芳心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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