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社會的蔥煎包子

做導演的朋友拍了一個系列的美國攝影，大約是2000年左右的黑白照片，很有經典感覺的攝影，一看就是舊社會的感覺。我想了想，也難怪，那時候我還沒有出國，那種舊社會的感覺非常寫實，的確就是我印象裡的美國了。

從我來到美國以來，感覺陽光明媚起來，美國的藍天綠草和陽光沙灘逐漸成為我印象裡的主色調，我相信，現在的美國進入了新社會。

中國的新社會來得更早，我小時候讀三國演義的時候，讀到桃園結義，算起來距今大概一千八百二十年，中國已經陽光普照、桃花掩映、歡歌笑語，進入了新社會。尤其當劉關張拜天地進入洞房的時候，背景響起那種井岡山會師的那種合唱音樂，讓人洶湧澎湃，從此中國人民站起來了，再也不前倨後恭、再也不易子而食了。

中國人民的幸福生活，對於我來說印象最深的是吃食。我並不喜歡大魚大肉的地主生活方式，也不在乎梁山好漢們的熟牛肉，實際上這是到了美國以後最容易吃到的，南方中國人喜歡的生鮮料理也不是我特別在意的，作為一本正經的溫州人，吃點魚蝦都是輕量級的感覺；其實我最喜歡的是杭州的小吃，吃著杭州的小吃，我感覺幸福滿滿。

實際上上次去杭州，也只吃了一回：因為正餐總是有應酬，反而吃不到稀裡嘩啦的東西。那天，我記得住回到家裡，早上起來一個人晃蕩出去，走到延安路旁邊的一條巷子裡，有一家小店開著，賣的東西只有兩樣：牛肉粉絲和小籠包子，也許還有其他的什麼？反正我只記得這兩樣，馬上坐下來點了，端上來的吃食百分百就是我要的那種，熱氣騰騰地吃了，感覺太爽了！

其實杭州的吃食還有很多，有次去杭州，美院的後輩請我去奎元館，裡面東西各式各樣，不過老實說，我覺得好吃得有一點點多餘，小籠包和牛肉粉絲已經足夠好了，連排隊都不需要。

至於其他的洋東西，哪怕星巴克，在中國都不太正宗，或者就是心理作用，無論到上海還是北京，喝咖啡還是吃沙拉，都不太對勁。這幾天，夫人在家做蔥煎包子，她做的時候，我說頭怎麼朝下了？原來上海蔥煎就是朝下的，可惜夫人聽話，馬上順了過來，結果圖片發群裡，上海的群友就說不對了，怎麼像小籠包子啊？我只好硬說，包子就是頭朝上的，饅頭才朝下，杭州人就這麼覺得，而已。第二次再做的時候，我同意順著上海習慣做，把蔥煎包子頭朝下了，於是做成了正宗上海蔥煎包子。

實際上，包子頭朝上或朝下不太重要，是不是新社會才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