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絮语-“争与不争”

今天是我的生日，从凌晨开始就有很多祝福送到Facebook上，因为中国的时间更早，昨天就收到了父母亲的贺信，还有腾讯的小礼物。其实昨天是我们学校的Drawing Circus，也就是我上次写的一篇文章里说到的，叫素描联欢节，每年都是在感恩节前的周末办的，是我们艺术系和电影学院一起做的活动。

这次的联欢节邀请的是一个越南裔的画家，是个牧师，从另外一间教会大学来访问的，他做的都是依照照片描摹的人物肖像，用一种观念的东西联系起来，做成装置一类的现代艺术。但是他并不会看着真人画的，所以就揣着一个相机，说他要把学生的形象收集到作品里去。

除了访问艺术家，我们还有一个学生的素描展览，都是从每个素描课的学生中送上来的作品，一人限一幅，最后有评奖。奖金还是我从绘画用品店搞来的赞助，多的五十，少的一二十，有三个奖项，每个都有一二三等，也有二十几个学生最后能有得到鼓励。以前的评奖都是由我们老师队伍评出来的，薄争很强势，我又从来不争，结果我的学生拿的奖都最少，好在我的学生从来也不计较，都高高兴兴的。今年薄争说就让访问艺术家当评判吧，结果出来的清一色我的学生拿了奖，可是薄争最后对越南人说，今年的评选最公平！我知道除了她和我两个全职有“争与不争”的关系，还有其他三个兼职教授的班也只有通过这样的话才能搞定了。

我们这次的活动还有一个日本鼓的乐队来表演，这是我们学校的“汉道”团体搞的。这个团体主要是在弘扬亚洲，尤其是汉家文化的，和我的名字一样，也叫Han，但是他们的乐队居然是日本鼓，那十多个人都已经练就了打鼓的好手段，听得人气爽，我有在想，为什么汉家文化，一定要经过日本人的再包装才好被西人领会接受不是没有道理的。瞧他们一抹色的黑白装束，装饰有致的鼓和棰，排列有序的鼓手的位置，都和我们后来的狮子舞、扭秧歌什么的民族文艺相去甚远，我也一定不会觉得那些东西会适合我们的素描联欢节。是不是民族的东西一定要搞得很土很俗才是真的呢，还是汉文化的精神性早已缺失，或者我们文化里雅的部分在少数民族的征服下被涤荡无存？我想到我写亨廷顿的中国花园，为什么一搞中国特色就是清朝的园子，汉白玉的栏杆？典雅的色调，在现代中国越来越为人所生疏了。就这点，不知道该争的是艺术，还是面子了。

那些都是悬案，愤青会来拍砖的，多说无益。我们的活动当然还有食物，都是零食和饮料。往年的活动都约定了一样有庆祝我的生日，其实也是谢谢我的工作，所以会有一个大蛋糕，但是今年“居然”没有了蛋糕，可能是我自己每次都表现太尴尬了，我真的不喜欢做主角。蛋糕没有，但是祝贺还是有的，虽然生日其实是今天。我的学生们在黑板上画了很大的一个心，写了很多话在里头，周围都是他们的签名。

今年的活动薄争邀请我一家去参加，让小孩子们在活动的时候有一个地方画画，让学生象征性地来买，以活跃气氛，结果三个小孩去了都特别起劲地画画。我也掏出速写本给学生免费画肖像速写，桌子前面竟排起队来，我不幸又当了一回主角，虽然有点“豁边”，但是活动的气氛还是给提振起来，我们这一批绘画的老师，连同访问的艺术家，除了我谁也不会当场画画的，每年的活动，最终都是我摆开来阵势救火；没有噱头，不要多久学生就会散了的。

但是，这样出风头对接下来的工作是有影响的，学校选课的时节到了，我们的活动本来就是要把其他的老师介绍给学生，建议他们去选其他老师的课 ﹣而不是我的。学生报名选课是很难平衡的事，薄争很烦恼课程报名上的颓势，今年刚开始放开闸，一样的课程马上就有好几个先进了我的班。其实我知道这些还只是运动员等特殊照顾可以提前报名的人，或者遗留的高年级生回头修课，一年级的学生还没有开始放闸呢。

薄争马上就掀起了浪花！她写信到系主任那里反映，为什么没有得到她的允许就放闸？系主任把信转到学校，回复是学生可以自行选择，只要他们的学业顾问允许就可以，除非有些特殊课程有设限制，要临时由授课教授决定。于是薄争就要争取把素描课搞成特殊课程，但是明摆着不可能，她一方面稳住我，要我支持她，另一方面和系主任对上了，不断联系上面要求支持。我觉得她有点太徒劳了，把力气用在专业上多好，让学生心服口服，还有什么必要争呢？

结果她把很多关节吵崩了，比如动画系的，她一直说要设限是为了照顾动画系的学生能够报名顺利，偏偏他们不领情，她连发很多信去要他们的系主任支持她，后者竟然一声不吭！她不知道那个系主任的老婆就曾经在我的班里学画的，一次薄争用一个模特来点起来一个事端，说我的学生在课上有用手机的，并不尊重模特，是因为我在开始的时候没有讲清楚纪律。我把事情告诉学生，那个系主任的老婆当即就代表学生写信给她，说那是子虚乌有，并写信到学校，先堵了她的嘴巴。那件事把薄争吓着了，她向我陪了很多不是，又说不必要让学生知道之类的话，但是她本来就是指责我没有对学生做规矩，我怎么可能不照她说的去告诉学生呢？只是她还是不晓得自己已经得罪了学生-和我争的代价很大。

薄争和我“争”最多的是我的助手，这本来不是她的权力范围，倒成了个每学期必争的事，当然前提是我要允许她可以争。我的学生报得多，课多，超工作量一倍，换来了助教的名额，其实是代我上课的，她却要染指，因为她的课很少，没有助教额度，她却也养一个助教，并且规定我们工作室的助教不直接教课，这等于把我的助教变成了一个闲置。然后她又以我的助教小时数过多（闲了就可能被人说闲话），而她的却没有，要求我匀给她的助手一些，我考虑到她的面子，就给她了一半。至于我的两个学生助手，本来根本不需要她的照看，她却只要看到就千方百计唤了去做她的事，到后来人都只好躲着她了，呵呵。

但是她对我的助教卡丽一点不客气！昨天的活动上，她向学生们介绍了访问艺术家，我们工作室的教授，接下来应该介绍我的助教，她竟跳过去，介绍了一批我们的学生助手，最后我站起来，给她补充介绍助教。

说偏了，说到人事上去，但是我还是快乐的，生日到了，应该庆祝这些年来很踏踏实实的工作成果。妻子很高兴，她说昨天的活动里面看到学生对我那样好，尤其是介绍到我的名字的时候，响应之声雷动！

[汉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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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anks!

[木生火]

Happy Bd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