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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以后,陆翔被允许进入隔离室。他小心翼翼地拉住小茹冰凉的手,轻轻地叫了一声:“小茹。”
小茹转过头来:“你来了?这么黑,为什么不开灯?”
陆翔愣了一下,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一点反应也没有。陆翔明白,小茹已经完全失明了,他的心颤了一颤,眼泪掉了下来。
小茹轻声问:“你哭了?我是不是 … 快要死了?”
他连忙止住她:“小茹,你怎么这样说话!”
小茹突然呻吟起来:“我 … 疼 … ”
守在小茹身边的简小娟马上拿来止疼药,喂她服下。小茹皱着眉,咬着下唇,一副痛苦的表情,陆翔知道她一定很疼,可一点帮不上她,任她把自己的手紧紧地抓住。过了好一阵,止疼药开始起作用了,她才慢慢地把绷紧的身体松弛下来。陆翔小心地轻声问:“小茹,好点吗?”
小茹的声音很虚弱:“嗯,爸爸什么时候来?”
这两天小茹爸爸一直等候在隔离室外,陆翔知道,现在他一定关切地注视着小茹的一举一动。“爸爸就在外面,你要他进来吗?”
小茹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地说:“你们 … 不用瞒我。”说罢便闭上了眼睛。
陆翔心里又是一阵悲哀:小茹,她都知道。
第二天陆翔进入隔离室时,小茹刚服了止疼药,还没起作用。她的脸被疼痛扭曲了,她咬着嘴唇拼命忍着。突然她身体扭动了一下,头一扬,黄色的液体从她嘴里喷射出来。陆翔连忙扶住她,简小娟拿了个盆冲过来,去接她的呕吐物。她吐得撕心裂肺,刚服的止疼药也被吐了出来。好不容易止住呕吐,她虚弱地喘着气,一阵剧痛袭来,她忍不住大叫起来:“啊 … 疼 … 我疼啊 … ”
匆匆赶来的王医生飞快地检查了小茹的脉搏,在病历上写了几个字递给简小娟,简小娟看了,很快找来针剂,麻利地为小茹注射。小茹渐渐地安静下来。
陆翔知道,他们给小茹注射了吗啡来止痛,这是万不得已的办法。
小茹的病在不断恶化,她痛苦地挣扎着,一天呕吐不下十来次,头疼,腹疼,全身都在疼,本来瘦弱的身体更加瘦得脱了型,躺在床上象个十来岁的孩子。
在王医生的办公室,陆翔和小茹爸爸一起提出疑问:是什么让小茹这么痛苦?目前用的抗癌药到底有没有用?王医生同情地望着他们,很耐心地给他们讲解:脑癌扩散以后会压迫脑神经,造成病人头疼,失明和呕吐。抗癌药不能说一点没有作用,如果不服药病人也许坚持不了这么久,但药物毒性很强,也造成病人腹痛和呕吐。
小茹爸爸泪水涟涟:“孩子太遭罪了,能不能想办法让她不这么难受?”
王医生同情地点点头:“我们已经在给她注射止疼药,不过止疼药用得过多,也会慢慢地失去作用,所以我们很慎重。”
小茹手术的刀口愈合了,又搬回了原来的病房,简小娟很准时地给她打止疼针,以减轻她的疼痛,她的呕吐仍很厉害,陆翔不停地为她清洗,小茹爸爸也请了假,每天到病房来帮忙照顾。
这天早晨小茹醒来,忽然发起了脾气:“我的手呢?我怎么少了一只手?”
陆翔忙拉住她的双手:“小茹,你是在做梦吗?这不是你的手吗?你摸摸,两只手都在啊。”
“哪有,你骗我!你们把我的左手切了,你们要干什么 ?”
小茹的左手软绵绵地耷拉着,前两天她就说左手左脚有些麻,王医生告诉他们,小茹的脑癌在发展,随时会半身瘫痪,这一天终于来了。陆翔心如刀绞,他轻轻抱着小茹:“小茹 … 我在这陪着你,没人敢切你的手 …”
小茹伸出右手摸摸陆翔的脸,摸到的是一脸泪水。她大睁着无神的眼睛,沉默了好久,喃喃地说:“你没骗我,没人切我的手,是我把它丢了。”
故事很感人,太感人了,让人心里很难过。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