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衣如愿加入天道盟,马天行跟盟主要求,让无衣留在他的公理堂做个掌事,白鹭与章万千无异议,盟主自然就允了。
众人离去,无衣伫立在那棵银杏树下,恍恍惚惚间,她似乎看到那些金色的树叶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催动着,纷纷飘落,随即飞舞旋转,最后又归复原位,仿佛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令行禁止,整齐划一……再然后,一切好像从未发生过,时光静谧安好,如涓涓细流,平缓流淌。
此情此景,恍如隔世,仿佛昔日重现,鸳梦重温;又好像世道轮回,早已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无衣陷入沉思,迷惘又困惑,直到身后有个声音响起,才打断了她的思路:“秦姑娘,想什么呢?”
无衣回头见是盟主,赶紧施了一礼,道:“盟主,寒舍门外也曾有过这样一棵百年银杏树,可惜毁于烈火,那种遍地金黄疑重生,只为来年披新绿的光景不再,风适才睹物思人,百感交集,悠然想起了双亲,他们也随着家乡的那棵银杏树去了另一个世界。”
盟主问:“秦小姐,可有别号?”
“姓秦名风字无衣,无别号。”
“无衣?哦……好字,别有深意”,盟主欲言又止,他沉默了片刻,问:“无衣,未婚夫君是哪位?可否告知一二?”
无衣道:“先父与北鄢国君有莫逆之交,他二人当年指腹为婚,为我和北鄢太子定下了秦晋之好。如今先父虽逝,婚约尚在,无衣谨遵父母之命,不久将会与太子完婚。”
盟主问:“那,这也是你自己的意愿了?”
“非也”,无衣轻轻摇了下头,道:“我与那太子未曾谋面,不知他性情,亦不知他人品,如何算得上自愿?”
盟主又问:“既如此,何不悔婚?以你当前的窘困处境,我以己度人,只要你提出,北鄢太子会首肯的。”
无衣道:“虽非出自吾之意愿,但我还是想嫁他。”
“哦?”盟主有点吃惊,问:“你这是为财?还是为地位?毕竟他是储君,将来的一国至尊,且富甲天下。”
“都不是,无衣对钱财、权势不感兴趣,都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无衣含蓄道:“嫁他,既是因为父母,也是为了父母。”
他问:“即使太子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或者,是个丑陋不堪、恶行恶状之人,你也不在乎?”
“嗯,无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都想嫁,义无反顾。”
盟主见无衣态度坚决,知道劝不住她,便道:“我听说,那太子倒是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可惜病病恹恹,北鄢所有的太医、名医都治不好他的病,太子几乎每个月都要出宫,去各国、各地寻医问药。”
“不可能!”无衣不信。
“怎么不可能?人吃五谷杂粮,孰能无病?更何况,太子生于王宫,自来娇生惯养,比寻常人更是不堪风雨,他久病不愈,也在情理之中。”
无衣心中郁闷气结,不吐不快:“盟主有所不知,北鄢太子正是杀害先父的元凶,是他冒充刺客暗杀了先父,若他病体未愈,怎可能奔袭千里行刺?何况先父也是一代英雄,武功盖世,岂是一介病夫可以近身的?!”
盟主问:“你如何断定,是太子所为?难道你有人证、物证?既然是刺客,他必然不想留下任何把柄。”
无衣从腰间摸出一个玉佩,拿给盟主看:“这只和田玉龙佩,便是那刺客无意间留下的物证,据说是其生母留给他的遗物,如此温润无暇材质,如此绝世雕工,还有这象征天地交感、万物化生的龙凤呈祥,象征天使地生的云谷之纹,如此物华天宝、巧夺天工,只能出自王家。”
盟主瞧了一眼那玉佩,淡然道:“会不会是个误会?譬如,有心人刻意栽赃陷害?单凭一枚玉佩就断定是太子所为,会不会有点牵强?更何况,这件玉佩有可能是假的……即便它是真的,也有可能是被人偷了去,图谋不轨。”
“除了物证,我还有人证”,无衣道:“袁中书为钦命监军,彼一战侥幸逃出生天,他亲眼目睹那为首刺客使一把‘三极’剑,那柄剑乃由极寒之地所出的玄铁石,经过特殊方法炼制而得的玄铁打制,而这种剑目前仅存不足三把于世,且均与北鄢王室有关,一把为拓跋国君御用,一把为太子所持,还有一把不知所踪。先父身上的致命伤,正是由三棱剑所致,以致他血槽洞开,很快就流尽了鲜血。”
盟主依旧淡然,问:“问题就出在那把下落不明的三极剑……会不会是巧合?”
“巧合?”无衣冷笑一声,道:“哼,一次是巧合,两次还会是巧合么?即便无衣日后面对太子,也会理直气壮质问他,铁证凿凿,容不得他狡辩抵赖。”
盟主沉默片刻,劝道:“看来你对北鄢太子的成见根深蒂固……如此,我劝你还是不要以身涉险,退了这桩婚吧,毕竟是人生大事,尤其是对于一个女孩子家,嫁人堪比再投胎。”
“杀父之仇,我岂能不报?!”想起家人的惨死,无衣内心跟针扎一般,她忿然道:“该投胎的是那个人,还轮不到我。”
古代吧,怎么说呢?因为技术太落后,很多断案都是凭猜测,放到现在法庭一样都不会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