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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燕在大舅和他孙子大根的帮助下含悲忍痛葬了父亲,一切复归平静。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一年。
大山里的秋天,灿烂的阳光肆无忌惮的洒满人间,这一方的山、水、林、田,像被哪个调皮的油画家浓笔重彩涂抹过一样,变成了如梦如幻、彩色的童话世界。
这一天,是青燕的父亲逝世一周年纪念日。
通往省城的大路上疾驶而来一辆黑色的五座豪华奥迪,缓缓停在墓园前的停车坪上。车门开处,下来一女一男,女人是大家曾经见过的、台湾知名企业家汪松丽,紧随其后下来的是她儿子汪铭之,两人回身毕恭毕敬地开车门,从车里迎下来一位带着墨镜、身材魁梧、精神矍铄的老者:汪全福,汪松丽的兄长、汪铭之的大舅。三人里外都穿着黑色衣服,显得很庄重。
汪全福摘下墨镜,深情地环视这里的山、水、脚下的土地,无限感慨:“梦绕魂牵五十年,我终于回来了!柱子,你还好吗?”
墓园前接待处的会客室里,同样激动的一位农村打扮的老者,青燕的大舅:柱子,在青燕的搀扶下,快步走出会客室。
两位老人两双沧桑的大手,时隔半个世纪后紧紧地握在一起,继而又紧紧拥抱,互相拍打着对视,老泪纵横,嘴里语无伦次的感叹着:“老兄弟,你还活着啊!”“不找到你,我怎么舍得死呢?”
把汪松丽、铭之、青燕三个旁观者都感动的凄然泪下。
一行五人来到青燕父亲墓前,摆上祭品、果蔬、糕点等,两位大舅互相搀扶着向逝者三鞠躬,默哀。嘴里还絮絮叨叨:“为什么你就急着走?不等到相聚这一天?”
祭奠完毕,回到青燕的大舅家,大舅的孙子大根正忙里忙外给一行人准备晚饭。
大舅家早已今非昔比。宽敞的大院子,并排停上几辆车没问题。靠东墙那边是大舅自己开垦的菜园,深秋时节已经硕果累累,青椒、茄子、西红柿五颜六色,黄瓜、丝瓜、四季豆爬满棚架,还有满地的冬瓜、南瓜掩映在已经泛黄的阔叶之间。。
堂屋是一排六间双层小楼,红砖绿瓦,古朴又现代。室内家电吊灯、现代风格的组合柜一应俱全。汪全福兄妹和汪铭之他们,怎么都想象不出现在的中国农村会是这个样子。
欣逢团聚的日子,青燕的大舅还从镇子饭馆里请来一位大厨,劈里啪啦一会儿功夫,一桌子地方名菜备齐。主宾依次入座。
饭桌上,铭之的大舅汪全福抑制住将要溢出的老泪,给大家再现五十年前与柱子的生死相遇。
* * *
青燕大舅家饭厅里,灯火通明,围餐桌依次坐着汪铭之的大舅汪全福,青燕的大舅王石柱,挨着汪全福的是他妹妹汪松丽,下首是铭之和青燕这对同父异母的两兄妹,靠门坐着石柱的孙子王大根。像久别重逢的家人一样,饭局气氛诚挚又温馨。
汪全福拍着旁边石柱的肩膀:“老哥哥,你让我找的好苦啊!”
大家都迫不及待地等着汪全福揭秘他和柱子相识的过程。
汪全福稍作停顿,眯上眼睛,仿佛穿越去了往日的岁月。。
那是国军溃退台湾前夕,国共两军最后的博弈。在这山里那一仗打得那个惨烈,血肉横飞,残尸遍地。我当时腿受重伤,自知生死难料,只想远离战场,向着家乡的方向一路爬去。不想掉进一个被树枝掩映的旱沟里,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看到头上有亮光,听到人的脚步声,强烈的求生欲让我使足气力喊;“救人啊!”抓起身边的碎石坷拉往上扔。。
这走近的正是你大舅,全福对着青燕说。
他连拖带抗把我弄出来,安置在村外看地用的一处茅庵里。跑回村里去解放军的医务室,谎称家人上山摔伤要了些止血药和绷带,带上食物和水,天将黑时赶回茅庵。。就这样背着所有人每天送饭送药,一个多星期后,我勉强能走路时就赶部队去了。。只记得这老哥叫柱子。
“啊,原来是这样,怎么从没听大舅提起过啊?”青燕看向她大舅。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汪铭之感叹。
“我哥几十年里都念叨这事,两岸解冻后就发动全家通过各种渠道找救命恩人。。”汪松丽补充。
“你为什么要叫柱子呢,光你们乡就有一百多个柱子,铁柱子、石柱子、张柱子,李柱子。。”汪全福对着王石柱笑着嗔怪,眼睛里却饱含热泪。
不论在座的人说什么,木讷的柱子只是“哈哈哈”、“嘿嘿嘿”的笑,笑出一脸农民的厚道,那是发自生命深处快乐的音符。
晚宴结束后,两位“大舅”同居一室,通宵话沧桑,叙别情,规划他们的未来人生。
(到此结束,你们谁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