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启示
我们依依不舍地告别了阿米的父母。当时我们还不知道这将是一段惊心动魄的归途。
我记得光速是每秒三十万公里,想和飞船的速度比较一下。
我问道:「奥菲尔距离地球有多远?」
阿米回答说:「八百万亿公里。」
我试图套入计算速度的公式。上次从地球飞到奥菲尔,我们用去大约十分钟,可是这段距离的数字太大,我的脑筋打了好几个结。
「你要是想算出咱们的移动速度,那可是白白浪费时间。因为咱们在一瞬间就『移动了位置』。」
「即使速度再快,从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总要用去几分钟的。为什么你说不费时间?」
「我没说『不费时间』,而是说『一瞬间就移动了位置』。我们说的这个时间是由飞船上的设备测量出来的;它会计算我们从这里到目的地之间的距离有多远,以及会降落在哪一个地点上。它也会计算出离开「没有空间--没有时间」次元的最佳方式,以便随后能立即出现在预定的地点上--当然,要小心,不能停留在陨石飞过的路径上。哈哈哈!这有些像马术表演,飞快地从一匹马上暸到另外一匹马上。但是飞船栘劲约速度可比马术表演陕多了。」
文卡对我们的话题不感兴趣,她问道:「阿米,你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啊?」
「带妳回家,回契阿。」
「这么快啊!」文卡惊叫。
我感到心头一沉,感觉像是要接受酷刑一般。几分钟后,我就要失去这个温柔可爱的伴侣了。她仿佛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觉得这比砍掉我一只手臂还难受。这就好像一个人在野地挨饿受冻很久以后,突然被请进一幢明亮温暖还有热巧克力喝的房子里。但是正当他打算好好享受这舒适的招待时,主人突然大吼一声:「滚出去!」
「如果文卡留在契阿,我也要留在那里!」我用坚决的口气强调:「我与文卡绝对不分离!」我气势汹汹的态度惹得阿米捧腹大笑。
他用一种我一点也不喜欢的父亲般的口吻说道:「彼得罗、文卡,你们俩应该渐渐习惯分隔两地。生命并不是我们表面上希望它怎样就能怎样,而是必须经过内心深入的思考才能明白它的意义;这恰好跟神的要求完全契合。」
「我心里只在乎我自己!」我用挑衅的口气回嘴道:「我不能因为一个小孩子下命令就离开文卡!你是属于你那个星球的,你是个出色的太空飞船驾驶员;可是你比我小,所以我有权利自己管理自己的生活。我一定要跟文卡在一起。就算我不留在契阿,那文卡也要跟我去地球。对不对?文卡。」
「是的,就是这么回事。」她大声说道。「咱们永远不分离!乳臭未干的小毛头别想阻拦我们!」
阿米那双大眼睛平静地望着我和文卡,唇边挂着一丝微笑。他缓缓地说:「我还以为特里人都待在契阿星球呢……」
这句话让我们瞠目结舌。我们明白了自己蛮横不讲理的行为跟特里人没有两样。
情绪平复之后,我不好意思地盯着地板。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拾起头来。
这时,阿米已经不是原来的阿米了--他变得光芒四射,纯洁无比。
我觉得自己渺小又卑微。我无法承受那炯炯目光的威力而低下了头。阿米已经改变模样,摘下了小孩子的面具,展示出他的真面貌--闪闪发光,好似神的形象……
文卡在我身旁啜泣起来。她也抬不起头来。她的感觉跟我一样。
「为什么你一直隐藏你的真面貌?」我的眼睛仍然盯着地板,不知如何为自己无礼的态度辩解。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真面貌』?看着我,说说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阿米的笑声缓解了紧张气氛。
我和文卡慢慢地抬起头;心里仍然十分害怕。阿米就在我们眼前,神色自若地笑着。他已经不是那个光芒四射的神了,而是朴实单纯的阿米,是我们那位太空小朋友。但是,不对,他不是原来的他了;对于另一个「他」的记忆还保留在我的脑海里。现在,在他平时的面貌之下似乎隐藏着另一个「他」:因此,尽管他的外表毫无异状,我还是不时想起在这张面孔后面隐藏着一个性格非凡的人。
文卡走到阿米跟前,打算对他顶礼膜拜。
阿米一面拦住她,一面喊道:「得啦!别搞偶像崇拜!」
「我们只有在神的面前才会下跪,而不会在兄弟的面前下跪;哪怕他是长者也一样。另外,神是我们肉眼看不到的,所以,只有当我们一个人独处,在心里与神沟通,或者冥想和祷告时,才会在无形的神面前跪下来。你们跟我过来!我让你们见识一下这艘飞船里的另一个空间。在那里,你们可以跟至高无上的神灵交流。」
阿米带领我们向一扇门走去。他拉开活动门。房间里半明半暗,只有尽头点着一盏小灯。我们走进房间。
「我们的飞船无论规模大小都有这样的房间,面积则取决于飞船的人数。」
阿米从我们身后把门带上。适应了里面昏暗的光线之后,我看到房间两侧各有两把椅子,底部由细长的支柱固定在地板上。房间尽头面对那盏小灯的地板上,有一块长方形的垫子。我觉得好像身在一个小教堂里。
阿米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你们可以跪下或坐下。这里是我们静思或祷告的空间。最好先静思。祷告时,我们通常是两个人一起。但是在冥想的时候都是独自与神对谈,而且会和弛融合为一体。」
我们选择了下跪,因为觉得有这个必要。我们俩跪在垫子上的时候,阿米启动了一个什么机关,房间被柔和的光线照亮了,显得无与伦比地美丽:玫瑰色、金色、淡紫色和深紫色的多种光线交互穿叉,在墙上舞动。我感觉自己到了另外一种境界。文卡高兴地望望四周,唇边挂着微笑。渐渐地,似乎是颜色的影响让我产生了某种奇异的感觉,某种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愿望;想闭上眼睛,把自己奉献给刚刚感觉到的那种伟大而美好的神圣情怀。我不知道那股神圣的力量来自我身外还是心中……
或许我当时脑海里最后的想法,就是意识到自己正在一艘宇宙飞船上,不属于现在所处的时间和空间:像是在宇宙里迷失了方向,却又像处在宇宙的中心点;因为此时此刻的我,正与造物主对谈。随后,充斥在我脑海里的不再是任何观念和想法,而是一些不需透过大脑思考就可以直接从心灵感受到的体验。我并不是在想些什么,而是强烈地感受到这一切。我的身体被一道金色的光芒包围,那道光芒是有生命的,而且有很大的力量;这股力量会逐渐增强,变得非常巨大,而且强度会持续下去……我感受到一种单纯的幸福,心中没有半点疑惑,因为所有问题的解答尽在心头……
现在的我已经不记得那是怎么一回事了,但是在那个当下却知道得一清二楚:我知道自己以及全宇宙在过去、现在和未来发生的事情。不仅如此,我还知道自己就是宇宙的中心,一切都由我来指挥。银河系和其中的生命都是我创造出来的,然后万物便会随着一种旋律运行着,彷佛跟随着我的呼吸起伏弹奏出动人的乐章。但是,我感觉到的又不仅仅是这些而已。我的内心因为充满了智慧、幸福和圆满的感觉,所以感到无比地宁静。要描述出当时的情境实在很困难,但是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很美好、完美而奇妙,甚至连遭受到苦难都觉得是一件好事。
最后,我站在一个很高的地方放眼望去,看到时问的洪流不停地向前奔流而去。这是一种很好的体验。对我来说,这是一种自我教育、净化心灵、改正错误和增强信心的良方。我能够理解人们之所以会遭受到苦难是因为遗忘了什么的关系……但到底是遗忘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已经回归到原本的状态;我又开始运用理智和逻辑来思考问题,而本来已经了然于心的答案也消失地无影无踪……
但到底遗忘了什么呢?我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感觉到跪在垫子上沉重的膝盖。一部分的我不愿意回到我那小小的身体里去,另外一部分则催促我回去。我想离开垫子,回去「指挥」宇宙,回到那个充满无限睿智的中心点去,去找回答案。「苦难是由于遗忘造成的,但到底是遗忘了什么呢?」
想着想着,我马上按照原来的方法,重温了刚刚的体验,但是有一股力量把我拉出来,让我回到飞船上,回到我沉重的身体里。
我好像听见有人对我说:「别忘了你的使命是什么!」「你的使命必须在下面的世界执行。」我当然知道啊!但是我却不想记起来。我只想反抗这个声音,回到上面的世界去。但是此时我的内心却有个声音告诉我:「你必须先经历过下面的世界,才有资格到上面的世界。」然而,我还是想不起来到底遗忘了什么才会遭受到苦难……
阿米这时来到我身边说:「就是遗忘了真正的自己是谁,遗忘了自己的本质是什么。」而这正是我需要的答案。听到了之后,我便下定决心回到飞船里的船舱,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美丽的颜色已经消失,只剩下眼前的一小盏灯。文卡站在那位外星儿童旁边等着我,她由于感动而双眼潮湿。
情绪平复之后,我花了一点时间调适,然后慢慢地回归到自己真正的身分,回到原本有很多事都不知道而常犯错的状态。 「遗忘了自己的本质是什么。」因为我已经快要忘记这句话的意义了,所以为了唤起仅有的记忆,我又对自己说了一次。
阿米说:「这也就是我们为什么会犯错的原因。因为犯了这些错误,所以『遭受苦难』就是我们必须付出的代价。」
「我不明白……那么我的本质又是什么呢?」
「就是神的化身!」阿米答道,一面扶着我站起来。
就在我们离开那个像小教堂的地方时,我试着回想刚刚经历过的一切,以及我待过的那个中心点:一个充满无穷的幸福和智慧的地方。
「这就对了。千万别忘记这个中心点!那就是你真正的本质。如果你以后在待人处事时,都能从这个中心点出发,就不会犯错,也就不会遭受苦难了。」
「阿米,你说得对。我体验到了那种浑身充满智慧的感觉。」
「我体验到了那种浑身充满了爱情的感觉。」文卡激动地说。
「智慧加爱情!看到了吧?你们是一对互补的伴侣。你们两个各自都体现了部分神的精神。」
阿米向飞船的控制仪器走去。
「你们看!咱们就要到达契阿了。千万别再闹出什么乱子来!哈哈哈!」
他的话让我们想起不久之前对他的冒犯,以及后来他全身散发光芒的情景。
「我们一直不明白,你是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发光人的?」
「最大的变化其实是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们在剎那间就看到了事情的本来面貌,看到了超越表面现象的东西。我们人人都有超越表面的许多东西,个个都是可以发光的人;但仅仅在某些时刻,我们才能领会到自己或者别人的真正意义。因为那时候你们的态度很差,所以你们内心真正的本质便发挥了功能,让你们知道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可是你们会这么做只是因为想保护自己的感情,不想分开罢了。由此可见,感情往往是造成暴力行为的最大原因之一。」
我和文卡对看了一眼。在听到如此矛盾的说法之后,我们都感到非常困惑。
「母狼基于母爱,会非常凶猛地对待攻击小狼的敌人。就是这种对亲人的爱,使人类常常对别人残忍和自私,甚至引起战争。所以这种爱也可能使你们的星球面临危险。」
我以为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脱口说出:「因为那是假爱!」
「这种感情并不是假的。它当然也是爱,只不过它的层次比较低,程度也不高而已,我们称之为『偏爱』这种『偏爱』甚至会促使人们去盗窃、欺骗、杀人。『只求生存』也是一种实现爱的方式,但是他们只关心自己,只关心他们的家庭成员和与他们相关的人。遗憾的是,这种为了求生存而引发的战争,会导致人与人之间互相争夺,甚至丧失宝贵的生命……这就是过分偏爱的后果。」
「阿米,你说得有道理。」文卡沉吟着说道:「我想甚至连特里人都是因为这种『偏爱』才会表现出那样蛮横的行为,而不是故意作恶。」
「文卡,妳说得好极了。只要有了这样的理解,事情就可以有所转变。这就是站得高看得远,跳脱暴力斗争的小圈子。」
「糟糕的是,特里人的斗争已经波及到了我们斯瓦玛族。」
「契阿上只有一种人民,是由特里人和斯瓦玛人组成的。」
对于文卡来说,这种说法实在太震撼了。我明白她的心情。
「她偏向斯瓦玛是很自然的,因为那是她所属的民族……」
「偏爱的心态再次作崇,才会站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去排挤别人。偏爱有局限性,博爱则是广大无边的。到目前为止,你们星球上的人民因为偏爱的心态而幸存,现在正努力从进化的第三级向第四级迈进。如果你们希望长久生存下去,就应该放弃偏爱,遵循博爱的原则行事,否则一定会自我毁灭。这就是宇宙法则。
「如果生活在同一个星球上的各种民族,彼此之间不能互相团结,反而导致四分五裂的话,偏爱的感情就会比较常见。然而,只有当这些地方的科学技术还没有非常进步的时候,这样的分裂才不会威胁到全人类的安全。将来,以你们两个人所属的星球为例,要是人们不抛弃自私自利的心态,就只有走上毁灭一途。如果不舍弃心中自私、不平衡的偏爱的话,就不可能建立一个公正、和平的世界。」
「为什么说是『不平衡的爱』?」
「因为爱有两种方式:爱自己和爱别人;就如同呼吸有两种动作;吸气和呼气。发生偏爱时,吸气就会多于呼气。多数的爱给了自己、家庭和亲友,只留下少量的爱给别人,这就是不平衡。」
「爱人如己!」我想到这句从宗教课上学来的谚语。
「这就是宇宙法则,是我多次强调的:这是真正的爱心,平衡的爱心。无论对自己还是对别人的爱,都要坚持一样的尺度,始终保持平衡。」
「如果爱别人超过爱自己,那会怎么样?」我继续追问。
「同样会失去平衡。那等于只呼气而不吸气,几分钟后就会僵直不动了……」
「看来,『平衡』是个重要的观念。」文卡说。
「爱特里人要如同爱斯瓦玛人一样!」阿米笑着表示道。
「我尽量吧。我真的要试一试。」
仪表板上的红灯是熄灭的,契阿人看不见我们的飞船。我们停在一座城市郊区的上空,下面的景色就和地球上的某个城市差不多。我没有兴趣看那些东西,因为我和文卡就要分别了。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相见呢?我感到胸口有东西压迫着我。
阿米说:「你们各自写完第二本书的时候就可以相见了。这本书是为了记录『阿米重新归来』。」
「阿米,你的知识丰富,本领强大。但是,文法显然不是你的强项。」
「为什么这么说,彼得罗?」
「因为既然说『归来』,就用不着说『重新』了。『阿米归来』就足够了。」
「说得对,语言不是我的强项。很可能是因为实际上我们很少使用语言。我们宁可用心灵感应术;它更安全而准确。」
「可是你跟父母谈话时也用语言啊?」
「那是基于对你们的尊重。如果来客不说我们的语言,那我们应该使用对方的语言,只要我们会说这种语言。」
今天,我不知道为何想起了那次谈话的细节--那时我的注意力因为离别的伤感而无法集中。可是现在我向表哥维克多口授这些内容时,当时的情景全都记起来了--对了,阿米说过,他们会通过心灵感应的方式帮助我。
拯救「孩子」
阿米提醒文卡说:「下面有人在等妳。是妳的家人。」
「我的家人没有彼得罗重要!」她说着紧紧拉住我的手。
「我说的不是妳的小家庭,而是妳的大家庭--契阿人民在等待着妳。记住妳的使命!记住妳作过的承诺!假如妳不向契阿人说明,我们正在发起一项以爱心为动力的神圣宇宙计划,那人们仍然会以为我们是入侵的魔鬼。假如我们的出现会给这里的人们造成恐惧,我们会感到十分难过。如果没有人肯为了播种爱心而努力,那毁灭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阿米,你说得对。可是我和彼得罗刚建立起新关系……」
「不是新关系,而是永恒的关系,所以你们要以永恒来编织它,实现它。此时此刻,你们必须履行自己的诺方言。你们还会再见面的。」
「那绝对是下辈子的事了。」我相当悲观而压抑地说。
「我说过,一旦你们写完第二本书就会相见。难道你们认为我在说谎吗?」
「真的吗?」我和文卡互望,目光一亮。
「当然。有一天我会去找你。咱们去契阿接文卡,然后一起去见识一下你们想都没有想过的东西。」
「什么东西?求求你告诉我们!」文卡迫不及待地问道。
「好吧,你们会看到这样一个星球;外部居住着属于三级文明的人--也就是说,像契阿和地球上的人--内部则住着四级文明的人。外部人不知道内部人的存在。」
「太神奇了!」阿米的允诺让我们暂时忘记了分离之苦。
「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一个海底的人造文明世界。那是你们绝对想象不到的。」
我们瞠目结舌的样子让阿米开心地笑个不停。
「像这样的文明世界在宇宙中有几百万个之多,那是更高等形式的文明。事实上,每个文明世界的本身就是一艘艘巨大无比的飞船……」
「我以为与大自然保持接触的生活才是文明的高级形式呢,可是你刚才却说人造世界是高级的……」我想起阿米以前说过的话。
「当人类与爱心法则产生共鸣时,他们所创造或实施的一切都是自然的。当人类遵照永恒原则和谐处世的时候,整个宇宙都是他们的财富;可以使用全部的想象力,和所有可能的高等科技,为了人类的幸福支配这些财富。以个人而言也是如此;只要秉持着爱心,凡是你心里想象的,你就能够做,并且以努力、毅力和信心去实现。但是,你们却始终不愿意彻底解除军备,因而付出饥饿和苦难的代价。你们知道在地球和契阿,仅仅十五天之内要花费多少钱在武器上吗?」
「我想不出来。」
「那些钱足足可以喂饱世界一半的人口。知道可以撑多久吗?」
我试着计算了一下。哎呀,这么多张嘴要吃多少东西啊!我不知道。
文卡说:「如果不花在军备上,那么大家可以十五天有饭吃了。」
「妳错了。你们十五天的军费可以让世界一半人口吃上不只十五天的饭,而是十年!光是军备费用而已啊!」
「不可能!」我们惊慌又愤怒地喊道。「这些钱仅仅花在军备上吗?」
「军备项目包括:武器的购买和研发,此外还有许多开支是伪装成『科技研发』项目,归根究底都是企图压制对手之用。假如你们不把钱花在军备上,不仅不再有人挨饿,而且人人丰衣足食,不再有穷国、富国之分。此后人人高枕无忧,不必为子孙后代的生活担心。」
文卡说:「那么我一定要建议国家放弃军备!」
「目前还不是提出这个建议的时机。短期的目标是让所有的国家都愿意和平地联合在一起;为此,需要让人们看到这个伟大的理想。要让大家知道:虽然眼前有重重障碍,但我们正逐步靠近这个梦想……」
「神不能让这样恶劣的事情继续下去了!」文卡激愤地说。
「得啦!神做的还不够多吗?神代表爱,而爱就在你们心中。这份爱将担负起指引你们的星球走上正路的责任。但是,路要靠你们自己走--以各种和平的方式。这是一种引导而非强迫的方式,神只会为你们指引方向,以便每个人都能发挥团结一致,爱好和平的精神,跟随着弛的脚步前进。不要总是等待神或别人去行动,你们自己应当动起来。如果一味地等待别人,那唯一的后果将是有人按下核武的按钮……」
「假如有人启动了核子武器,难道你们不会拦阻他吗?」
「既然你们允许这种人存在,那你们就该吃苦,我们无法干涉。我们只能营救爱好和平的人士,以及愿意学习游泳的人。在目前这危难时刻,最迫切的就是这项工作。」
「这么说,别的工作,比如生产大量的食物,就没有什么用处啦?」
「任何工作都有必要性,但是有轻重缓急。假如你儿子饿了,你首先应该做的事情是为他找食物。如果除了挨饿之外,你儿子马上有坠落深渊的危险,你首先应该做什么?是找食物还是救儿子?」
「当然是救他离开深渊。」
「你们星球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孩子需要食物和衣裳,还需要文化、艺术、良好的生存环境、医疗保险、舒适的住宅、智慧、感情等等。但是孩子如果面临死亡的威胁,最迫切的是拯救他的生命。当他脱离生命危险,才能再去寻求其它的东西。」
「有什么办法能让『孩子』不死吗?」我明白阿米说的「孩子」是指人类。
「这取决于你们自己。咱们继续以悬崖边上的孩子举例吧。如果三个哥哥抓住了挂在悬崖边上的弟弟的衣裳,但是没有足够力量把弟弟拉上来。他们应该怎么办?」
「那就大声呼救啊!呼唤父母和其它兄弟……」
「你们的书就有这种功能,是一种对大众警告与求救的呼喊。但是,假如三个哥哥中有一位泄气了,他说,没指望了,随后甩手而去,那会发生什么后果呢?」
「可能其它两个哥哥也没力气了,使小弟弟跌落深渊……」
「所以,离开这个工作的人越多,灾难降临的可能性就越大。也许你的参与会让天平朝某个方向倾斜,也许你的星球的命运就取决于你--阅读这本书的读者--你的行动也有可能判决你们星球的命运。」
(阿米要求我们俩在书中翔实地写下这些话。他说这反映了一个高级事物的系统。我不太明白,但是我遵照他的要求写上了。)
阿米问我们:「你们肚子饿吗?」
这句话有点讽刺意味:因为心里难受,我们的胃涨得满满的。
「那表示你们需要『充电』。来这里坐下!」
阿米在我们的脖子上挂了一个可以在十五秒内达到八小时睡眠效果的仪器。醒来以后,我的心情,好了许多。尽管如此,想到即将和爱人告别,仍然使我悲从中来。
「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们许多别的事情。」
文卡温柔又惆怅地望着我。随后她转身对阿米说:「盼望你回来的主要原因,不是什么增加新知识,也不是参观别的星球,而是重新见到彼得罗。」她来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
阿米站起身说:「我去清醒一下大脑,你们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告别:哭哭啼啼、捶胸顿足、呼天抢地。在难舍难分的缠绵之后,文卡下船,彼得罗回地球。」说完他就走进「小教堂」了。
虽然难忍离别的伤感,阿米这番话还是让我们破涕为笑,重新振作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