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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重点:站、站、站▲
我的‘悲惨遭遇和英雄事迹和大无畏精神’很快便在民间广为流传,我们家邻居们唏嘘、感动之余众口一词:这一带从来没有发生过狗咬狗的事件,高艾迪是首例。
高子妈妈说,我若进赌场、买乐透,赢钱只是举手之劳,中奖绝对是小菜一碟,就看我高艾迪想不想、高兴不高兴、愿意不愿意发财了。
唉,玩笑归玩笑,高子妈妈私下里跟我唠叨过多次:作鞋别作鞋底,作狗别作艾迪。
可不是,人狗都不能倒霉,一倒霉,喝水塞牙缝,放屁砸脚跟。
从伤口判断,我就被咬了一大口,而就这一大口极具杀伤力,直接导致我高位截瘫半身不遂。过去坚挺的两条后腿彻底阳痿,软不拉耷如两根湿面条,一点力气都用不上,真的如聋子的耳朵成了摆设。
所以,当务之急便是恢复我的脚力和腿功,尽快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
在照看瘫痪病人方面,高子妈妈完全是个门外汉。因了我的缘故,只好摸着石头过河。凭着平时看了点健康类文章练就的皮毛功底赤膊上阵,挖空心思捣鼓我那两条残腿。
刚开始,两残腿根本不听使唤,与‘扶不起的阿斗’有得一拼。才几天时间,腿部肌肉便软叽叽的毫无弹性,呈萎缩趋势。高子妈妈束手无策,唉声叹气。每天,当摆弄着我的两残腿时顺便乱按摩一气,希望能促进血液循环,不至于肌肉萎缩太快。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我和高子妈妈共同努力下,5月22日,高子妈妈给我马杀鸡完便又训练我后腿站立。高子妈妈双手捞着我的小肚子,把我两后腿摆正,两拇指顺势在我的尾骨处往下压。没想到我两后残腿居然能用上一点力气,我不再像前几天一样一屁股坐下去,而是能撑住3~4秒钟。高子妈妈激动不已,兴之所致引吭高唱红歌《今天是个好日子》。
紧接着,天天都是好日子。5月23日,高子妈妈帮我摆好架势,我靠在沙发背竟然能站立两秒钟,掐一下尾巴还能左右摇一摇。高子妈妈严重怀疑自己眼神不好、求‘站’心切而产生幻象,又把我搬弄一番拍照留恋才确定所见为实。
就这么一点点微乎其微的表现,再看我拖着后腿爬行时,本来贴地的小肚皮有点悬空的样子,高子妈妈都喜极而泣。
女人啊,任何时候都是‘三浅’:眼窝子浅,耳根子浅,心口子浅。
短短两秒钟后,我又颓然软下去爬行。看照片上的报纸有一小块湿痕,当时我还在漏尿,无时无刻无不忙着划地图。
有了良好的开端,从此我进步神速。
5月24日,高子妈妈每掐一下我下垂的尾巴,它便左右摇摆几下,犹如需要人工操纵的钟摆一样。靠着沙发,我能站立5到10秒钟了。高子妈妈跟约翰爸爸打保票,我高艾迪正在创造另一个奇迹,即使高位截瘫半身不遂,仍然可以恢复如故,像过去一样上蹿下跳指日可待。
5月25日,高子妈妈弯腰弓背两手提捞着我的小肚子,一声令下‘Go’,我甩开两前腿健步如飞,高子妈妈都跟不上我的步伐。
当看到贝贝小便作记号,我尿意盎然,急着要圈地盘,我迈着两前腿拖着手提着我肚子的高子妈妈往草丛狂奔。当高子妈妈领会了我的意图,她嘻嘻哈哈帮助我,一手撑着我的一条后腿,另一手帮我提起另一条后腿。姿态搞定,我‘哗啦啦’朝着一丛小草撒了一泡小便。我的所作所为差点没把高子妈妈笑趴,倒地不起。
我小便时,高子妈妈已不需要从头到尾挤我的膀胱,只要稍微压一下,我便DIY了,也就是自力更生了。
从受伤以来下垂的尾巴就没翘起过,今天被高子妈妈狠狠地捏了一下,尾巴呼地上翘,然后左右大幅度摇摆几下。
高子妈妈推断,我那根或几根受损的神经正在逐渐康复,已能把大脑信息输送一点点到本来完全失控的臀部地区了。
5月26日,高子妈妈试着用一个指头撑住我的身子一侧,我没事似的,居然能站住5到10秒。靠着沙发,我都能站立1分钟之久了,而三天前我只能站立飞瞬即逝的2秒钟。
出院时,医生阿姨反复交待,不能看着我可怜便待我如婴儿一样老抱着,那样对我的康复有百害而无一利。。。。。。搞得高子妈妈轻易都不敢抱我,一抱我便觉得在害我,绝了我的康复之路,搞不好错过最佳康复时期真的终身残疾了。
以至于两个多星期的时间,高子妈妈视我为烫手山芋。抱我到外面方便完,回到屋里便迫不及待把我放下。
5月31日,高子妈妈抱着肚皮朝天的我、裤腰带上拴着贝贝的狗链,浩浩荡荡出去‘走狗’。走着走着,高子妈妈换了几个抱姿,突然发现抱着我也能训练我的两条后残腿。
高子妈妈左手穿过我的两前腿,手掌和手臂双管齐下托住我的胸脯,右手掌托着我的后腿脚掌,同时还一上一下地颠个不停。这样一来,我的两残腿不得不用劲撑起身子并且竭力保持平衡。
经过几天的试验和折腾,高子妈妈发现此法效果非凡,我的两后腿明显越来越有劲。实践出真知,医生说不要老抱在手上,其实要看怎么抱了。高子妈妈的方法极大地提高了我的康复,摸着石头过河,没想到摸到一块价值连城的‘奇石’。
从此,高子妈妈经常抱着我、腰里拴着贝贝到处闲逛招摇。走几个来回,我往往累得腰酸腿软,高子妈妈累得手软背痛。不过,我每天都一点一点在进步着,虽然是以蜗牛爬行的速度,但至少不是停滞不前,仍然可喜可贺。
6月3日,吃饭时,我爬到碗边,还没来得及张口,高子妈妈把我身子和后腿摆正,扶直站好,她径直走开了。我嘴里忙着咀嚼,脚下颤颤巍巍,身子晃悠不定,仿佛停泊在水里的小舢板。但不可思议的是,我竟然在没有任何支撑物支撑下站立了足有5/6秒钟长才歪倒。这一切惊呆了在场的所有观众,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6月4日,我躺在地上翻滚了一下,这可是自被袭击瘫痪以来,第一次翻转身子露出肚皮。高子妈妈告诉约翰爸爸,给我马杀鸡时,感觉我两后腿大腿处肌肉更紧实些,不再软绵绵的,还能摸到腿后扯得很紧绷的脚筋。并且,扶正我的双腿后,我独立站立时间更长、更稳。可见,神经功能正在缓慢恢复中,下半身子知觉越来越强了。
6月5日,我首次重新开始与贝贝打闹,玩‘BITE’的游戏,没料到却惹得贝贝恼火极了。我才不管不顾,继续和她打闹、嘻戏。
不曾想,随后的一周,我却开起了倒车。不管高子妈妈如何摆弄我的双后腿,不管高子妈妈如何哄我巴结我鼓励我恐吓我,我站不住了。一天左腿阳痿、右腿坚挺,另一天情况又倒过来了,然后恶性循环,两后腿就没有统一协调过。要我金鸡独立,我哪有这个本领?都不知晓何时才能练到这种境界。
这对本已胸有成竹、乐观积极的高子妈妈的打击太大了,每日里垂头叹气,深陷沮丧的泥塘里不可自拔。
难道所有的努力是竹篮打水?难道所有的期待是水中月镜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