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红木城一家饭店打牙祭,顺手在门口那一长溜的售报箱之一顺了份免费小报《The Daily Journal》,落座点完菜便装模作样翻阅浏览。广告占80%,囊中羞涩,看了伤心,一概忽略。政治经济,无能无力,看了伤脑筋,一律飘过。挑三拣四一番,发现这Know It All专栏的插图颇有趣。
在记忆方面,人的大脑分四部分,功能不一,分别记忆不同的内容:Trivia琐事,Facts事实,Useless Info无关紧要的信息,Important Knowledge重要知识。
我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后脑勺,穿过头发触及到Useless Info头皮上那块如一分硬币大的光溜溜的小疤,头开始隐隐作痛,丢人现眼的糗事从Facts处如蒸气般徐徐浮出。
年轻时,不知是不是得到神农氏的开光和点拨,有一天一觉醒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我忽然对花花草草大感特感兴趣,工作之余一心扑在园艺上。房里屋外摆满花盆,甚至废物利用,把那些不用的或邻居丢弃的锅碗瓢盆大缸小钵都拣来盛土种上花草。塑料瓶易拉罐轻巧,便打洞穿上铁线挂在空中种吊兰等垂悬植物。里里外外,空中地面枝繁叶茂,花团锦簇,真正是:百盆争鸣,百花齐放。
平时浇灌修剪施肥打理这些花花草草,我是无怨无悔,乐在其中。
某年某月的某个夜晚,单位开完大会已是9点多了,我回到家,两间位于五楼的斗室。
以下出糗经过乃民间江湖传说,不是我说,我只是负责收集一地碎片,东拼西凑合成。
悲哀吧,自己的经历居然是传说。谁回忆过去不是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再不济也是往事如烟恍然如梦,而我却一无所知,全部细节皆道听途说。至今都觉得是别人的故事,与我毫不相干。但众口一词,我不得不接受我曾经的丑行,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不是说‘三人成虎’么。
据说,我回到家便打水浇花,浇完室内的浇室外的,浇完地面上的浇空中的,空中的花草都挂在走廊上方。
一米多宽的走廊,前面是一堵一米多高一点的围墙,后面是房间。为了方便浇花,我在走廊靠围墙处摆放了一张办公桌和一张小板凳。
据说,我站在办公桌上浇完空中的花草,下来时一脚踩空,后脑勺狠狠地磕在90度角的水泥墙上,晕过去了,地上留下一滩血,面积有大巴掌那么大。
如果往前面摔下去,便直达一楼地面,那是下楼的最快最便捷方式,但后果不堪设想,绝对一命呜呼。人人都说我命大,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据说,大概过了一刻钟,我苏醒过来,晃悠晃悠到四楼敲一同事的门求助,捂着后脑勺哭着说:我摔倒受伤了,请送我上医院。
据说,同事一看我满脖子鲜血淋漓,不知伤了哪里,吓得六神无主,赶紧敲隔壁校长家的门求援。恰好校长正与另外俩教师在下围棋,看我那副惨象,立马带着我下楼到街上拦了辆‘土的’,也就是人力三轮车,送我上医院。当年,没有的士。
据说,我一路上不仅不厌其烦、不知疲倦地反反复复问同一个问题:诶,我们去哪里?问了不下百遍,问得他们头大。三个男子汉不耐烦地轮流重复回答:送你上医院啊。我还反反复复地哭,哭得他们心烦。
据说,问就问了,哭就哭了,我居然违背他们的意志,一下紧紧抱着这个同事,一下紧紧地抱着那个同事,搞得他们如坐针毡,鸡皮疙瘩几天都没消失。
据说,他们把我交给医生后准备回家,我又扑上去,紧紧地搂住一个同事,哭着喊着死活不让人家离开,那个同事当场闹了个脸红脖子粗,尴尬得无地自容。
据说,外科医生在给我清洗缝合伤口时,我哭天抢地,俨然经受着什么酷刑。医生跟他的俩同事--我的父亲和嫂子,埋怨说:哇,你这个女儿实在能哭。咳,实在受不了你这个小姑子,小小的皮外伤,哪里至于哭得那么惨。
据说,我父亲在一旁呵斥我,又因我的行为影响了医生的正常工作感到非常不好意思,一再向同事道歉。
据说,回到父母家,就在县医院宿舍楼,我还是哭啊哭啊,不停地哭,偶尔还呕吐。家人都当我小题大做,认为我在演戏。人人谴责我埋怨我,恨不得煽我几个耳光让我住嘴止哭止吐。最后半夜三更的,父母哥嫂被我哭烦了,被我折腾累了,第二天都要上班,干脆不理我都去睡大觉,扔我一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痛痛快快地哭,兢兢业业地哭,津津有味地哭,废寝忘食地哭,哭得天昏地暗,哭得鼻青脸肿,哭得六亲不认,哭得死去活来。
据说,早上起床后,家人才发现我不对劲,跟傻瓜似的,答非所问,一个人都不认识了,还在频频呕吐。当医生的他们才慌了神:该女儿、该小姑子是不是脑震荡?赶快叫来其他医生会诊,脑震荡症状明显,确诊。治疗方法:快速点滴甘露醇。
家人原来认为我是哭得太狠哭吐了,而且伤口才一点点大,根本没想到我脑子受震水肿了。过后,他们跟我讲述我的脑震荡过程,我为自己大打抱不平,嘲笑他们是蒙古大夫,宫廷庸医,电线杆上的著名老军医。
据说,恰好,有同事到医院看病,顺带看望一下我。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一跤把聪明的高子摔成白痴了。
据说,回单位一说,一传十十传百,没课的同事纷纷跑来探视我。站在我的床边,个个眼含泪水,悲切切地看着呆傻痴蠢懵懂无知的我,试探地询问着:高子,你知道我是谁?
据说,我总是几头雾水地茫然反问:什么高子?你是谁?或根本就是胡言乱语,或没任何反应。
据说,同事们来了好几拨看望我。若配上哀乐,那场面就跟遗体告别似的,几乎都默默地悲伤地注视着我,然后流着泪悲哀地离开。有几个关系很铁的,后来开玩笑说,只觉得离三鞠躬默哀三分钟不远了。
点滴第一瓶甘露醇是在失去正常意识下进行的,没有痛感。第二瓶,水肿的脑细胞开始缩水,手臂感到酸麻,意识开始恢复,能认出看望我的同事,但仍颠来倒去问对方同一个问题:你怎么在这里? 点滴第三瓶甘露醇,因速度太快,液体很稠,整条手臂疼痛难忍,痛不欲生,不过,意识彻底恢复。
过后与铁杆阿美聊起这事儿,我百思不解,觉得太丢人了: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我怎么变得那么流氓乱吃豆腐?怎么跟个桃花颠似的不像话?脑震荡的过程我至始至终嚎啕大哭,我哭什么?至今想不通。
脑震荡的后遗症:因为后脑勺部位受伤,从此对数字不敏感,电话号码记不住,时间概念混乱不堪。比如,晚上回顾早上发生的事情,我常常告诉人家是昨天前天的,讲述前几天的事情,又告诉人家是今天,等等,乱说一气。把很多当事人搞得晕头转向,跟着我糊涂。
做人,谁不想人前人后风光无限?反正我是做梦都想。可命运之神偏偏跟我作对,出人头地没我的份,却频频让我充当丢人现眼的始作俑者。要不然怎么说丑人多作怪呢?
哈哈,见笑了。当时我意识恢复后,刷牙洗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皮肿得发亮透明,我莫名其妙。问了家人才知道我哭了一整夜,他们都当我怕痛,认为我实在小题大做,认为我在演戏。其实他们早发现我呕吐了,但认为我是哭得太狠哭吐了,根本没想到我脑子进水了。据说人人谴责我呵斥我,恨不得给我几个耳光让我住嘴止哭止吐。最后他们骂累了被我哭烦了,干脆不理我都去睡大觉,任我一个人哭得死去活来。
整个过程我没有一点记忆,全是民间江湖传说,我东拼西凑合成。天下有几个像我这样被冤枉的,还是被家人冤枉?过后,我经常嘲笑他们是蒙古大夫,宫廷庸医,可以当电线杆上的著名老军医了。
幸好后遗症不严重,但是看到数字就发蒙,时间混乱。比如,晚上回顾早上发生的事情,我常常告诉人家是昨天前天的,讲述前几天的事情,又告诉人家是今天,等等,乱说一气。把很多当事人搞得晕头转向,跟着我糊涂。
谢谢朋友们的光临和墨宝。
"对数字不敏感,电话号码记不住,时间概念混乱不堪.",我没得过脑震荡也这样啊!
乖乖,你怕是天生就有毛病啊。。。。和老爸老妈好好谈谈,能不嫁就不嫁。。
"对数字不敏感,电话号码记不住,时间概念混乱不堪.",我没得过脑震荡也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