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

When life can be fun, keep it fun. When it can‘t, make it f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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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英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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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的人生字典里没有口语‘爸爸’一词

(2009-09-25 14:41:28) 下一个

心血很来潮！

昨晚，俺老人家正抱着电脑在洗手间上网考古文学城，儿子在外面大呼小叫要我提供他小时候的照片送交学校制作yearbook。

几年前来美国时，没有做好扎根美国农村的准备，只是随手从墙上贴着的大大小小各个时期的黑白彩色照片中拽了几张塞进行李箱。

这大半夜的，上哪儿找嘛？

可怜我漏勺般的记忆，翻箱倒柜，终于在一本破书里翻出一张被我当书签的照片。

手捧照片，看了又看，我感慨万千，思绪如旋风海啸，狂扫如梭岁月。

照片上的儿子11个月。

此小子属大器晚成典型（自我安慰），做什么都悠哉悠哉的，一付你急我不急的恶劣态度。10个月才开始长牙，我以为生了个不长牙的，愁着将来长大得花巨资镶金牙。有一个同龄的孩子10个月大，都满口银牙会啃鸡爪了。15个月才开始学走路，之前就是满世界爬，而那同龄孩子都能上街打酱油了。18个月才断奶并开始学说话，尽管什么都听得懂，就是迟迟懒得开金口，还是那个同龄孩子不仅能说会道，而且如果、因为等从句应用自如，唐宋诗词都朗朗上口了。

现在，小子磕磕碰碰的也勉强长到1米82了，穿13号的鞋子，在中学打橄榄球，还是全A生。因到美国时间短进步大，受到加州州级别嘉奖。

他说此生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叫过‘爸爸’的记忆、人生字典里没有口语‘爸爸’这个词。

小学时，有一天和我在大街上闲庭漫步，看着来来往往的三口之家们，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的生活里缺乏一个伟岸的身躯，疑惑地问我：妈妈，别人都有爸爸，为什么我没有爸爸？我都没有叫过爸爸。

我故作轻松调侃：那你叫我一声爸爸过把嘴瘾吧。

沉默了几秒钟，小子严肃地看着我，怯怯地艰难地蠕动嘴唇，缓缓地非常小声：爸爸。

我当时心酸得泪水如泉涌，偷偷地抹了又抹，不敢让儿子看到。

是他，还在幼儿园时，逼我留长发，我一向剪个寸头，类似假小子；是他，仍是在幼儿园时，逼我穿亮色服装，我从来偏好黑色，里外全黑；是他，不许我吃剩饭剩菜；是他，不许我伤心苦恼；是他，才学会说话，听到我们几个8婆聊哪个女明星漂亮，他口齿清晰大声宣布：我妈妈最漂亮。羡慕得大家眼红我养了个多体贴、胳膊肘多朝里弯的孝顺儿子。

曾跟儿子谈古论今提到此事，我心情荡漾，说妈妈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到漂亮两字，儿子很无辜状地回答我：我当时太小不懂事，没有鉴别能力，说话不能算数的。

哐当当。。。

前几天的某晚，我叫他：宝宝，过来看张照片。
他边走边答应：好。谁的？
一听是看妈妈的照片，这小子立即掉转身子边退边埋怨：妈妈都那么老了，有什么好看的？不看不看。

哐当当。。。

2009／09／09自拍于内华达沙漠。人黑怪政府，人丑怪父母。